少年歌行之锁山河 第632章 惊犬唤旧名 无心起波澜

护院的呼喝声尚未平息，李大户家的偏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原来是理财的仆人被惊动，牵了条壮硕的狼狗过来，那狗挣着铁链，獠牙毕露，直冲着假山方向狂吠。

魏无羡本就躲在叶安世身后，冷不丁见那狼狗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冲自己扑来，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就喊出一句：“蓝湛有狗！救我！”

声音又急又怕，带着孩童特有的哭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正在与护院周旋的薛洋、孟瑶、温晁、温旭四人闻声皆是一愣，齐刷刷转头看向他。四人眼神交汇，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他这是……恢复记忆了？

毕竟他们都清楚，魏无羡早已失忆，如今记挂的只有身边这几人，对“蓝湛”这个名字本该毫无印象才是。

朱厌刚从洞口钻出来，听见魏无羡的哭喊，心头一紧，几步就冲了过去，一把将吓得发抖的魏无羡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哭不哭，师公来了。有狗不怕，你可是学过武功的，怎么还怕这个？”

魏无羡把头埋在朱厌颈窝，眼泪还在掉，声音哽咽：“它……它好凶……”

那狼狗还在狂吠，被仆人死死拽着，却依旧挣动不休。朱厌眉头一皱，眼神扫过去，带着几分凶兽的威压，那狼狗顿时呜咽一声，夹着尾巴缩了回去，不敢再叫。

仆人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哪还敢上前，牵着狗就往后退。

薛洋四人见魏无羡只是一味哭闹，并未提及更多过往，再看他那副全然依赖朱厌的模样，悬着的心渐渐放下——瞧这光景，多半是吓狠了，无意识喊出的旧名罢了。

“看来是吓懵了，随口喊的。”温晁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松快。

孟瑶点头：“应该是无意识的，他若是真恢复记忆，不会只喊这一句。”

温旭也松了口气：“还好，要是突然记起来，怕是又要闹一阵子。”

薛洋撇撇嘴，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继续对付剩下的护院，手上的力道却收了些——刚才那一下，确实把他也惊着了。

叶安世收了剑，走到朱厌身边，看着还在抽泣的魏无羡，紫渊剑灵在他耳边嘀咕：“这小家伙，胆子倒是没跟着武功一起长。”

朱厌抱着魏无羡哄了好一会儿，见他哭声渐歇，才无奈道：“多大点事，一条狗而已，回头师公教你几招打狗的法子，保管它见了你就跑。”

魏无羡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眼里还含着泪：“真的？”

“自然是真的。”朱厌刮了下他的鼻子，“不过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事，好不好？”

魏无羡点点头，紧紧搂住朱厌的脖子，不敢再看狗的方向。

朱厌抱着他转向众人：“别愣着了，速战速决。阿瑶，去把东厢房的账本找找，我怀疑这李大户不止关了人这么简单；成美，把剩下的护院捆起来，别让他们再捣乱。”

“是！”众人应声行动起来。

孟瑶和温旭很快从东厢房翻出几本厚厚的账本，借着月光一看，上面记着不少苛扣佃户、放高利贷的勾当，甚至还有几页隐约提到“献祭”“换命”之类的字眼，显然与假山后关着的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薛洋和温晁手脚麻利地将护院捆好，嘴里塞了布条，扔在柴房里。

叶安世则守在洞口，防止有人再靠近。

朱厌抱着魏无羡走到假山后，对洞里的小姑娘道：“别怕，那些坏人都被我们制住了，现在就带你出去。”说着便解开她身上的锁链，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小姑娘怯生生地抓住朱厌的衣角，跟着他走了出来。

离仑这时从外面进来，见事情已了，便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带这孩子离开，天亮后再报官处理。”

众人点头，朱厌依旧抱着魏无羡，离仑牵着那小姑娘，其他人跟在后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李大户家。

回到镇上的破庙，魏无羡早已在朱厌怀里睡熟，只是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还在怕那条狗。

朱厌把他放在草堆上，盖好毯子，才对薛洋四人道：“刚才羡羡那声，别放在心上，小孩子吓狠了，胡言乱语罢了。”

四人齐声应是，心里却都清楚，那句“蓝湛”绝非凭空而来，只是不知藏在他记忆深处的那些过往，何时才会真正苏醒。

夜色深沉，破庙里只有篝火噼啪作响。被救下的小姑娘蜷缩在离仑身边，眼里的恐惧渐渐散去。少年们或靠或坐，都在想着心事，而那句无意识喊出的旧名，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每个人心里都漾开了一圈浅浅的涟漪。

前路漫漫，不仅有妖魔鬼怪需要斩除，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或许也正悄然等待着被记起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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