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猛虎 第417章 群贤聚议，迷雾重重

本源星海核心的议事殿，由洪荒遗留的息壤混合万载玄冰雕琢而成，殿柱上镌刻着斑驳的洪荒符文，虽历经亿万年风霜，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古韵。此刻，殿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颀长，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主位之上，法祖端坐于蒲团，朴素道袍在烛火中泛着柔和的光晕。他身前的玉案上，悬浮着一面水镜，镜中云澈蜷缩着身躯，灰白的发丝贴在毫无血色的额前，胸口微弱的起伏如同风中残烛——这已是九转回魂阵全力运转，才勉强吊住的一线生机。

龙帝身披残破的金色战甲，立于法祖身侧，青铜战靴踏在息壤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望着水镜中少年干瘪的身躯，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指缝间渗出的龙血滴落在地，瞬间被息壤吸收。

左手首位，坐着一位身披白羽道袍的老者，面容沟壑纵横如老松，眉心一点淡金印记却透着蓬勃生机——正是圣山主。这位从洪荒时代便守护生命本源的老者，此刻望着水镜，枯瘦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摩挲，眼中满是忧色。

右手首位，界道之主灰袍裹身，周身空间涟漪若隐若现。他指尖流转着微不可察的光粒，那是被拆解重组的空间碎片，这位能在指尖开辟小世界的老怪物，此刻目光凝重地盯着水镜中云澈体内乱窜的能量乱流。

殿内两侧，分坐八人。左侧三位身着龙纹帝袍，气息沉稳如渊，正是洪荒遗脉的三皇——天皇、地皇、人皇。三人皆是玄帝境后期修为，虽不及界主境的龙帝与法祖，却在本源星海执掌秩序法则，威望极重。他们与云澈渊源颇深，当年云澈初入星海，便是人皇暗中出手，才避开了祖庭的眼线。

右侧五位则身披玄色战甲，气势凌厉如锋，正是五帝——白帝、青帝、赤帝、黑帝、黄帝。五人皆是天帝巅峰境，距离半玄帝仅一步之遥，同样是洪荒后裔，曾在云澈对抗四柱长老时，率部驰援过星陨谷残部，算得上是与云澈并肩作战过的故人。

“诸位都看到了。”法祖率先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云澈以玄帝境强行熔炼五源，虽破三面之敌，却引动本源反噬。此刻修为跌至神王境初期，肉身与神魂皆如败絮，稍有不慎便会彻底溃散。”

水镜中的影像骤然拉近，清晰映照出云澈体内景象：原本奔腾如江河的金紫帝力，此刻只剩涓涓细流在干涸的经脉中挣扎；丹田深处，本源光球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颤动都泄露出一缕微弱生机；最可怖的是识海边缘，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正缓缓蠕动，如同潜伏的毒蛇——那是祖庭界主暗中种下的噬魂烙印。

“这反噬太诡异了。”人皇眉头紧锁，他执掌秩序法则，最擅洞察异常，“寻常本源反噬只会损伤经脉，绝不会让修为断崖式下跌。他的根基像是被一股外力硬生生抽走了，连神王境的修为，都像是借来的浮萍。”

圣山主枯瘦的手指轻抚过玉案，指尖绽放出一缕淡金色的生命光华：“老夫以圣山本源探查过，他的五脏六腑皆已移位，神魂更是被撕裂成七道碎片。若不是那枚本源光球吊着最后一丝生机，加上阿禾那丫头的生命本源在体内护持，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他顿了顿，看向五帝中的赤帝：“赤帝，你与他在星陨谷并肩过，可知他何时被种下了烙印？”

赤帝身披赤红战甲，闻言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定是与血色战甲界主死战时！那老狗当时故意贴近搏杀，恐怕就是那时动了手脚！祖庭这等阴招，当真令人不齿！”

“更麻烦的是这烙印与他的本源纠缠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黑帝沉声道，他擅长阴煞法则，对这类邪术最是敏感，“强行剥离只会让他本就脆弱的本源彻底崩碎，比杀了他还难受。”

殿内陷入沉默。三皇五帝虽境界不及龙帝与法祖，却与云澈更亲近，此刻看着水镜中那个曾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如此虚弱，心中皆是五味杂陈。他们想起星陨谷的硝烟，想起死寂之海的并肩，想起云澈为了守护星海，一次次燃烧本源的决绝，喉咙都像被堵住一般。

“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倒下。”天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洪荒遗脉特有的厚重，“当年洪荒破碎，我等苟活至今，便是为了守护这最后一片净土。云澈这孩子，做了我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我们不能让他寒心。”

“天皇说得是。”青帝点头附和，他周身环绕着草木清气，“我圣山虽不比万法之域，却也有几株洪荒遗留的‘还魂草’，或许能暂稳他的生机。”

“还魂草治标不治本。”法祖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救云澈，需分三步走。”

他屈指一点，水镜中浮现出三道光点：“其一，寻混沌源晶。此物生于宇宙初开的混沌核心，能重铸本源根基，唯有它能填补云澈被抽走的本源之力。界道，你精通空间法则，混沌边缘凶险，需你亲往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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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借万法之域核心本源。”法祖继续道，“那里的法则之力最为纯粹，可暂时压制噬魂烙印。龙帝，你带着云澈的身躯入万法之域，以你龙元护持他的肉身，莫让狂暴法则伤了他的残魂。”

龙帝躬身应道：“老夫明白。”

“其三，稳住星海防线，同时彻查烙印来历。”法祖看向三皇五帝，“三皇以秩序法则封锁消息，莫让祖庭察觉云澈近况；五帝率部加固防线，尤其盯紧影杀与寂灭的残余势力。圣山主，你留在此地，以圣山本源温养他的识海。”

“我等遵命！”三皇五帝齐声应道，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洪荒遗脉特有的决绝。

圣山主枯瘦的手掌轻轻按在水镜上，淡金色的生命光华顺着镜面流淌，注入云澈体内。水镜中的少年睫毛微微颤动，原本紊乱的呼吸竟平稳了些许。

“这道‘往生印’可护他识海七日。”圣山主收回手，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七日之内，若不能找到压制烙印的方法……”

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懂。五帝中的黄帝忍不住握紧了腰间的战刀，那是当年洪荒战时留下的兵器，此刻刀鞘都被他攥得发白。

龙帝小心翼翼地将云澈从九转回魂阵中抱起，少年的身躯轻得像一片羽毛，皮肤下的骨骼轮廓清晰可见，曾经能握住千丈长剑的手掌，此刻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

“小子，撑住。”龙帝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年你护着银澈那小崽子闯死寂之海，这次换老夫护着你，咱们去万法之域走走。”

法祖看着龙帝怀中的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缓缓道：“他体内的五源意志并未消散，只是沉入了本源深处。或许……这未必是绝境。”

众人心中一动，却来不及细问，界道之主已化作一道灰光冲出殿外，朝着混沌边缘疾驰而去。三皇五帝也纷纷起身，人皇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水镜，沉声道：“若祖庭敢来，我等便是拼着玄帝境尽废，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殿内很快只剩下法祖与圣山主。

“法祖，”圣山主望着龙帝离去的背影，苍老的脸上满是忧虑，“他毕竟还年轻，从玄帝到神王，这等落差……”

“他不是寻常少年。”法祖打断他，抬头望向殿顶的洪荒符文，“你忘了？他是能在星陨谷废墟中，对着祖庭战舰喊出‘我命由我’的孩子。当年洪荒破碎，我等不也从界主境跌落到玄帝、天帝？不也一步步爬了回来？”

他指尖轻弹，一颗烛火的光晕落在水镜上，映照出云澈识海深处那五道微弱的光点——阿禾的绿、银澈的紫、苏沐的蓝、紫电的银、狂战的金，正死死环绕着那团黑气，不让它靠近神魂核心。

“你看，他的伙伴还在陪着他。”法祖微微一笑，“这孩子最懂‘守护’二字，如今，也该让他尝尝被守护的滋味了。”

圣山主顺着法祖的目光看去，看着那五道微弱却顽强的光点，浑浊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暖意。

龙帝抱着云澈，已踏入万法之域的传送阵。阵法光芒亮起的瞬间，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年，轻声道：“听说你在这儿悟透了万法归宗？这次咱们慢慢悟，不急。”

光芒吞没身影的刹那，云澈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呓语。

万法之域的法则光带依旧奔腾，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玄帝剑指苍穹的战场，而是神王少年的疗伤之地。

前路纵有迷雾千重，纵有荆棘密布。

但那些与他并肩过的洪荒遗脉，那些被他守护过的星海生灵，都愿为他劈开迷雾，踏平荆棘。

只因他曾为万域执剑，护众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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