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春寒料峭中透着一丝湿润。药膳馆的厨房里蒸汽氤氲,新制的火腿肠在笼屉中泛着粉嫩的光泽。郑淮安提着竹篮从后院走来,篮中猪后腿肉纹理如大理石,脂肪如雪花散布。"金华两头乌。"老人将肉放在青石案上,肉质紧实,透着山野的醇厚。
小林捧着陶瓮进来,瓮中盛着新制的薯粉,粉质雪白,细如凝脂。"怀柔山药粉。"她将薯粉倒入青瓷盆中,用山泉水调成糊状,透着淡淡的清香。我取过竹筷轻搅,粉浆顺滑,如绸缎般细腻。
"肉要剔筋。"郑淮安执窄刃刀,刀尖顺肉纹游走,剔除筋膜。"筋去肉嫩,肠才滑口。"肉块在老人手中渐渐纯净,如红玉初琢。小林学着下刀,却总是带下肉丝。"刀贴膜,腕要转。"我示范,"顺纹而走,筋自分离。"
制茸最是关键。净肉入石臼,用石杵反复捶打。郑淮安执杵手法沉稳:"捶要匀,力要透,茸起胶质。"肉茸渐渐粘稠,泛起丝绸般的光泽。老人取少许轻拉:"丝缕不断,方为上品。"
调味需要匠心。肉茸中加入薯粉浆、蛋清、细盐。郑淮安用竹铲顺一个方向搅拌:"粉浆锁水,蛋清增滑,盐提鲜。"肉浆渐渐均匀,如胭脂凝露。老人滴入几滴玫瑰露:"添一缕花香。"
灌肠讲究技巧。羊肠衣用花椒水泡软,套在铜漏斗上。郑淮安将肉浆徐徐灌入,手指轻捋肠衣:"浆要满,衣要薄,不破不空。"肉肠在老人手中渐渐饱满,如粉玉琢成。小林学着灌制,却总是厚薄不均。"气要缓,手要稳。"我指点,"如穿针引线,绵绵不绝。"
扎线需要巧思。棉线分段捆扎,郑淮安手法如编结。"段段匀称,形才美观。"香肠在案上如节节玉藕,透着诱人的粉嫩。老人执肠轻弹:"紧实有度,弹性适中。"
蒸制考验火候。香肠入杉木甑,文火慢蒸。郑淮安执蒲扇轻扇:"汽要足,火要文,一时辰正好。"蒸汽氤氲中,肉香渐渐浓郁,带着隐约的花香。老人执竹签轻刺:"签出无血,熟度正好。"
定型最后工序。蒸好的香肠入冰泉浸泡。郑淮安执筷轻翻:"热胀冷缩,质更紧实。"香肠在冰水中迅速收缩,肠衣泛起细密的皱纹。老人取出沥干:"外紧内嫩,方是火候。"
切片讲究刀工。香肠置案,郑淮安执薄刃刀,刀落片成。"片片透光,厚薄均匀。"肉片在青花盘中铺开,如粉樱叠雪。老人执片对光:"透而不散,韧而不硬。"
品尝时分,火腿肠嫩滑弹牙,入口即化。郑淮安细嚼慢品:"蒸制差一分则生,多一分则老。"肉香清雅,薯粉滑润,余味绵长。
小林小心尝了一片,眼睛倏地亮起:"滑得像吞下一朵云!"她学着蘸玫瑰酱,花香更添风味。三人就着新蒸的米饭,将肉片铺饭,米粒晶莹,肉香满口。
窗外细雨绵绵,厨房里暖香萦绕。郑淮安说起年轻时在岭南吃的鱼肠粉,小林讲述家乡的糯米肠,我则想起师父教的"嫩滑二字,重在火候"。
炊具洗净时,檐水成帘。小林擦拭着铜漏斗,忽然问道:"程教授,为什么非要用薯粉?"我指着未尽的粉浆:"薯粉清滑,比麦粉更保嫩滑,冷后不硬。"她若有所思地记下。
郑淮安在收拾肠衣时轻叹:"现在的猪肉都不够嫩了,等谷雨我去山里收些吃山泉的。"他翻出个陶罐,取出熏制的肉肠:"这是三年前的存货,嫩滑还存。"
夜雨渐密,我们在厨房继续研究剩余的肉浆。肉浆蒸糕,肠衣炸脆,连肉渣都被郑淮安说要喂猫。药膳馆的灯笼在雨夜中晕开粉光,将这场春日的火腿肠宴照得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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