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之脑域侵蚀 第149章 王师远征（3）

时令刚入九月，南方还是一片温暖，但在这片广袤的北方冻土之上，严寒已然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触手可及，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锉刀，呼啸着掠过荒原，卷起地面尚未完全冻结的尘土和刚刚飘落的稀疏雪花，抽打在万物之上。

李四特紧了紧身上特制的保暖作战服，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眉睫上凝结成霜。

他率领着前锋部队已经脱离主力行军序列，深入这片寂静得令人心悸的荒原数百里。

脚下是坚硬的冻土，偶尔能见到一簇簇枯黄坚韧的苔藓，是这片死寂大地上唯一的生命迹象。

这支前锋由巴尔克、张天豪以及三百名从雾霭岛就跟随李四特，经过记忆灌输和严格筛选的 “基石级”新人类战士组成。

他们沉默地行进着，沉重的脚步在冻土上发出单调的“咔嚓”声。

然而，李四特敏锐地察觉到，队伍的行进并不如预想中顺畅。

寒风不仅带来低温，更带来一种穿透性的湿冷，这对于依赖肌肉高效运动的新人类而言，影响尤为显着。

他们的动作，尤其是手指和关节的细微操作，明显变得有些僵硬迟缓。

张天豪一边搓着覆盖了一层薄冰的脸皮，一边低声咒骂着这鬼天气，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和灵活性，在这无孔不入的严寒中大打折扣。

张天豪活动了一下有些不太灵便的肩膀，抱怨道：

“妈的，这风邪门得很，骨头缝里都像塞了冰碴子！”

巴尔克则显得沉稳许多，他庞大的身躯似乎更能抵御寒冷，但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凝重。

“温度还在下降，对他们的身体协调性和能量运转，都有抑制。”

李四特默默点头，心中那层自踏入这片土地就存在的阴影又加深了几分。

环境，是他们的第一个，也是最无处不在的敌人。

泰坦眷族一直栖息于此，必然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极端气候，此消彼长之下，还未接敌，己方已然处于劣势。

他抬头望向远方，在地平线与铅灰色云层相接的地方，一个模糊的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随着队伍继续推进，黑点逐渐清晰——那是一座依着矮丘修建的的小型堡垒。

墙体由巨大的岩石和冻土块垒砌而成，粗糙而坚固，带着一种原始蛮荒的气息。

堡垒顶端，隐约可见几面绘制着狰狞兽首图案的粗糙旗帜，在寒风中猎作响。

“停止前进！”

李四特抬起手臂，整个队伍瞬间如同按下暂停键般静止下来，只剩下风声呜咽。

“变色龙，”李四特低声吩咐：“去看看情况，注意隐蔽，查明堡垒规模、守军数量和防御布置。”

“明白。”

变色龙的身影在一阵微弱的光线扭曲中，逐渐融入环境，气息彻底消失，如同水滴汇入大海。

然而，就在变色龙离开不到十分钟，异变陡生！

那粗糙的岩石堡垒大门，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猛地打开！紧接着，数百道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水，嚎叫着从门内涌出，朝着李四特他们所在的方向发起冲锋！

“准备迎敌！”

李四特立即下达命令，同时自身气息内敛，向后略微退了几步，占据一个便于观察全局的位置。

这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遭遇战，正是评估泰坦眷族实力的绝佳机会，他需要作为一个冷静的指挥官和观察者，而非冲锋陷阵的尖兵。

三百名新人类战士反应迅速，尽管身体因寒冷而略显僵硬，但刻入骨髓的战斗记忆瞬间被激活。

前排的骨骼强化者低吼一声，体表泛起灰白色的光泽，如同磐石般顶在最前方，迅速组成一道弧形的防御阵线。

中排的战士握紧手中加装了破甲锥的冷兵器或粗犷的大口径步枪，眼神冰冷地盯着冲来的敌人。

少数几个觉醒热能辐射的个体，掌心开始汇聚起暗红色的光芒。

直到此时，李四特才真正看清这些泰坦眷族的模样。

它们的身高普遍超过两米，体格极其雄壮，浑身覆盖着浓密而粗糙的毛发，仿佛披着一层天然的毛皮铠甲。

它们的形态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更为粗壮敦实，头颅偏向熊类，手掌宽厚，指甲厚钝如同熊掌，奔跑起来地面都在微微震颤；另一类则相对精悍，透着一种狼性的敏捷，吻部突出，獠牙外露，闪烁着残忍的绿光。

“熊战士和狼骑兵……看来陆太祖的情报没错。”

李四特心中默念。

这些泰坦眷族似乎极度崇尚**力量，它们手中的武器大多是巨大的骨棒、粗糙的石斧或是绑着锋利兽牙的木棍，几乎看不到金属武器的闪光。

它们冲锋时毫无阵型可言，完全依靠个体勇猛，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充满了野性的压迫感。

“稳住！放近再打！”

巴尔克的声音如同洪钟，在风雪中传开，他巨大的身躯站在阵线中央，如同定海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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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程攻击，放！”

随着一名小队指挥官的精神指令，后排十几名新人类战士掌心中的热能球激射而出，划出暗红色的轨迹，砸向冲锋的兽群！

轰！轰！轰！

爆炸声在冻土上响起，火光与飞溅的冻土混合。然而，效果却不如预期！

那些熊战士皮糙肉厚，炽热的光球打在它们身上，往往只是烧焦一片毛发，留下一个不深的灼痕，反而更加激怒了它们。而四肢着地的狼兵则极为敏捷，大部分光球都被它们以诡异的步伐闪避开去。

“物理防御和敏捷性都很高，能量抗性也不弱……”

李四特冷静地评估着。

眨眼间，兽群已冲至阵前五十米！

“前排顶住！侧翼穿插，分割它们！”

李四特再次下令。

最前方的骨骼强化者们发出低沉的咆哮，如同真正的岩石壁垒，与冲撞而来的熊战士狠狠撞在一起！

“嘭！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新人类战士凭借着强化后的骨骼和植入的战斗技巧，勉强抵住熊战士狂暴的冲击，但每一次碰撞，都让他们身形剧震，脚下的冻土龟裂。

力量上，他们似乎并不占优！

与此同时，阵线两翼，数十名觉醒敏捷、肌肉爆发或速度强化异能的新人类战士如同鬼魅般掠出，手持锋利的骨刃或横刀，试图绕过正面，切入狼兵的队伍。

然而，狼兵的狡诈和协同超出了预料。它们并不与新人类战士硬拼，而是三五成群，利用惊人的速度和默契的配合，如同狼群狩猎般，不断进行骚扰、撕扯。

它们的利爪和獠牙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扑击都刁钻狠辣，专门攻击新人类战士的关节、眼睛等薄弱部位。

几名冒进的新人类战士瞬间被扑倒，尽管他们疯狂反击，撕碎了对手，但自身也被利爪开膛破肚，血液喷洒在雪地上，迅速冻结。

张天豪怒吼一声，身影如电，手中两把短矛如同毒蛇出洞，瞬间刺穿一名狼兵的咽喉。

但他的动作明显比平时慢了半拍，寒气让他的肌肉无法达到最佳状态，一击之后，未能及时躲开另一名狼兵的侧面扑击，肩甲被利爪划开，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该死的天气！”

张天豪咬牙后撤，伤口处肌肉蠕动，但低温似乎延缓了他的自愈速度。

战斗陷入了残酷的胶着。

新人类战士依靠更胜一筹的战斗技巧、异能和纪律性，与数量略占优势、个体实力强悍且极度适应环境的泰坦眷族杀得难解难分。

怒吼声、兵刃碰撞声、利爪撕裂**的声音、垂死的哀嚎声……在风雪交织的荒原上奏响了一曲血腥的乐章。

李四特始终没有出手，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整个战场。

“熊战士力量巨大，防御强，但转向和速度是短板……”

“狼兵敏捷狡猾，擅长配合撕咬，但防御相对薄弱，惧怕范围性能量攻击和坚固阵型的冲击……”

“它们似乎没有远程攻击手段，或者不屑使用……”

“低温环境对我们影响太大，至少削弱两成实力，而它们如鱼得水……”

一条条信息在他脑中飞速整合、分析。

大约一刻钟后，堡垒中传来沉闷的号角声。

正在厮杀中的泰坦眷族如同听到了指令，开始且战且退，虽然依旧凶狠，但阵型不再散乱，显然是打算撤回堡垒。

李四特也没有下令追击。

穷寇莫追，尤其是在敌情不明环境不利的情况下。

当最后一名狼兵跃回堡垒大门，沉重的石门轰然关闭后，荒原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满地狼藉的尸体。

泰坦眷族留下七八十具尸体，而新人类这边，也有超过三十名战士永远倒在这片异乡的冻土上，伤者更多。

李四特走到一具熊战士的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它厚实的毛皮和肌肉结构，又看了看那些粗糙的武器。

“很棘手……”

他站起身，望向那座重新恢复死寂的堡垒，眼神无比凝重。

这仅仅是一个前哨站，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

真正的泰坦族主力，又该是何等可怕？北伐之路，注定布满荆棘与冰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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