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却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大人,有客。”门外是王魁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您要找的‘线头’,自己送上门了。” 沈砚白眼神微动:“请。” 密室门开。王魁侧身,林陌和老疤闪身而入。林陌依旧一身利落劲装,风尘仆仆,眼神锐利如初。老疤则显得有些局促紧张,眼神躲闪。 “林姑娘,”沈砚白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锦官一别,姑娘风采更盛。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赐教?”他的目光特意在老疤脸上停留了一瞬。 林陌也不废话,直接掏出那个小布包,放在沈砚白案前。“沈大人要找的铁证,想必缺了最关键一环。此物,可补全大人手中那条锁链。” 布包展开,露出那块暗红的漆斑残片和清晰的拓印泥模! 饶是沈砚白城府深沉,看到那凤凰残印和泥模上清晰无比的重铸接口线时,瞳孔也骤然收缩!他拿起泥模,指尖抚过那条细微的熔铸痕,又对照卷宗上王贲调动防务的签押印记,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仿造内廷火漆印…私运精铁嫁祸…篡改水道布防…”沈砚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王贲!好大的狗胆!”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老疤,“此物,从何而来?” 老疤被这威严的目光一刺,腿一软,差点跪下,结结巴巴地将发现漆痕的经过说了出来。 “赵无极的私铁…沾染着仿造的贡品火漆…”沈砚白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他将泥模和漆斑残片郑重收起,“林姑娘这份厚礼,本官收下了。此物,便是钉死王贲勾结九幽门、私通外敌、僭越谋逆的最后一颗铁钉!也是洗脱姑娘及剑豕坞嫌疑的铁证!” 他走到桌边,提笔蘸墨,在一份空白公文上疾书,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王将军!”
“末将在!”
“持本官手令,调‘靖波卫’,即刻封锁锦官水军统领府邸!缉拿王贲!胆敢反抗,格杀勿论!另,查抄其所有往来文书印信!”
“得令!”王魁接过手令,杀气腾腾,转身就走。 “吴师爷!”
“属下在!”
“立刻将此泥模拓印七份,一份密呈大理寺,一份密送京畿巡查司,一份…送给那位丢了墨匣、正焦头烂额的锦官知府!剩下的,归档封存!”
“是!”吴算盘精神大振,小心翼翼地捧起泥模。 沈砚白这才看向林陌,眼中带着一丝深意:“林姑娘侠肝义胆,解本官燃眉之急。只是…”他目光扫过林陌身后的虚空,“这风雨金陵,旋涡更深。姑娘所求,恐怕并非仅仅是洗脱嫌疑吧?” 林陌迎上他的目光,玉色的眸子毫无波澜:“义军所求,唯公道二字。赵无极不倒,公道不彰。沈大人手中这条锁链,缚得住王贲,可能缚得住那幕后真正的蛟龙?” 沈砚白端起案上的青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声音平淡却蕴含着惊涛:“锁链既成,蛟龙…自会上钩。林姑娘,静观其变便是。金陵的水浑了,才好摸鱼。姑娘若有余力,不妨留意一下城西‘铁胆会’的动静,听说,他们最近对‘上好精铁’很感兴趣…” 剑豕坞内,熔炉烈焰熊熊,外层铁锭在孙疙瘩精准的操控下融化、提纯。李美玲指挥着墨家弟子,将熔炼出的精纯铁水小心注入模具,锻造雷火铳那至关重要的加固环与闭气栓。火星四溅,映着她专注而亢奋的侧脸。 与此同时,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悄然驶入金陵城西一处繁忙的码头。船上,一个穿着绸衫、指戴硕大翡翠扳指、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正不耐烦地敲着桌子。他身后站着几名气息彪悍的护卫,腰间鼓鼓囊囊。 “钱爷,货真在路上了!”一个獐头鼠目的牙人谄媚地笑着,“绝对是上好的精铁!那边说了,只要钱爷您吃得下,价钱好商量!不过…卖家身份神秘,要求现银交割,地点嘛…” 光头大汉正是金陵地下势力“铁胆会”的帮主钱铁蛟,以走私和销赃起家,胆大包天。他冷哼一声:“老子管他娘的是谁!只要货好,钱不是问题!地点让他们定!老子倒要看看,这金陵城,还有谁比老子更懂‘铁’!” 炉火正旺,铁水奔流,锁链已成。金陵城这盘大棋,随着那枚带血的漆印落下,终于到了图穷匕见,引龙出渊的时刻。暗流之下,更大的碰撞,已在弦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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