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煞的手狠狠捏碎了皮囊!一股浓郁粘稠、散发着刺鼻硫磺恶臭的黑紫色烟雾猛地炸开!烟雾扩散极快,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与麻痹毒性! “屏息退后!”楚云飞怒啸,刀势硬生生收回,沉阴木心臂甲卷起罡风驱散毒雾。 趁此间隙,重伤濒死的阴煞竟猛地弹起,如同回光返照的厉鬼,枯爪中甩出数枚乌黑的菱形梭镖,尖啸着射向李香林和楚云飞面门!梭镖尾端还冒着诡异的绿烟! 李香林和楚云飞挥刃格挡!“铛铛”脆响,梭镖被击飞,却在空中猛地二次爆开!更浓密的毒雾弥漫! 待毒雾被罡风吹散,假山下只余一滩乌黑血渍与碎裂的骨笛残片。阳煞与阴煞,竟已踪迹全无!只有地上两道蜿蜒的血痕,断断续续地没入听雨轩外那片幽深死寂的竹林。 “又让这两个老鬼跑了!”楚云飞气得一刀劈在假山上,火星四溅。他转头看向李香林,见她肩头被火燎焦的布料下透出玉色肌肤,几处细微擦伤渗着血珠,心头一紧,大步上前:“伤得重不重?” 粗糙的手指下意识就要去碰触那伤处。 李香林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他的触碰,陨铁臂爪刃“锵”地收回,肩头灼痛此刻分外清晰,混杂着一丝莫名的麻痒。她强作镇定,气息却微乱:“皮外伤。速去查看是否还有余孽。” 转身走向暖阁,青色战袍下摆拂过焦黑的地面,耳后悄然爬上红霞。方才毒雾弥漫时,楚云飞那一声变了调的“香林!”如烙铁般烫在她心尖。 李美玲已扶起被震晕过去的侍女,指挥“破军”肃清残敌。她走到持剑而立、小脸微白的李佳宁身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撼与激赏,用力揉了揉小妹的发顶:“好丫头!这一剑…漂亮!” 李佳宁微微喘息,流光剑的光华已敛去,闻言有些腼腆地低头:“是…是师父教得好。” 她清澈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那片吞噬了双煞踪迹的竹林深处,眉心那点青痕隐约跳动,仿佛捕捉到一丝残留的、充满腐朽与不祥的奇异气机。 竹林深处,夜雨不知何时悄然洒落,打在竹叶上沙沙作响。
两道浑身浴血、气若游丝的身影在泥泞中艰难爬行,正是阳煞与阴煞。 阳煞胸前一片焦糊,皮肉翻卷,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和血沫。阴煞更是凄惨,七窍血迹凝结,枯槁的脸上布满蛛网般的紫黑纹路,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两人眼中再无半分凶戾,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心悸与刻骨的怨毒。 “那…那小贱婢…” 阴煞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她…她的剑…有天机星斗的味道…必须…禀告教主…”
“教…主…” 阳煞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与更深沉的恐惧,“任务…失败…那位大人…不会放过我们…” 凄风冷雨中,一片枯叶打着旋飘落,恰好盖在阴煞破碎的骨笛残片上。残片缝隙里,一点微不可察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幽绿磷光,悄然渗入了潮湿的泥土深处。 百丈之外,一株百年古松虬结的枝干上。
青衫儒巾的凌绝霄负手而立,夜雨在离他身体三寸处便无声滑开。他深邃的目光掠过竹林间那两道狼狈逃窜的血痕,最终停留在那片覆盖着骨笛残片的枯叶之上。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一枚古朴的龟甲无声旋转,卦象模糊变幻。
“乾上坤下,天地否塞…血光未尽…” 他低声自语,目光骤然锐利如剑,穿透雨幕投向金陵城西煞气翻涌的天际,“双煞败退非终局…那颗‘贪噬之心’跳动之下,究竟还藏着多少幽冥鬼蜮?” 他身形微动,似欲追索那双煞踪迹,却忽然顿住,侧耳倾听。 雨打竹林的沙沙声中,一丝极细微、却绝不是自然风雨的机括转动声,自听雨轩东侧围墙外的阴影中传来,旋即又归于死寂。
凌绝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凝重,身形如青烟般融入雨夜,原地只余下松枝轻颤,以及一片被无形气劲切开、缓缓飘落的竹叶。竹叶切口平滑如镜,叶脉处,一点细微湿润的、绝非雨水的油渍痕迹,在昏暗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金陵王府密室内。
赵无极面色惨白如鬼,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玄铁王座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面前一面巨大的青铜镜中,正倒映着听雨轩内最后的景象:双煞败退,玄甲军护卫着三位公主撤离。
“废物!两个老废物!”赵无极的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癫狂的怨毒,“连三个黄毛丫头都收拾不了!”他猛地一拳砸在王座扶手上,沉闷的声响在密室回荡。
阴影中,一个完全裹在黑袍里、如同影子般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声音干涩冰冷:“王爷息怒。双煞虽败,却也非全无用处…” 黑影的目光投向青铜镜角落,那里,一点微弱的幽绿磷光正从碎裂的骨笛残片中悄然逸散,无声无息地沾染上了一名“破军”精锐的靴底。
赵无极顺着黑影的目光看去,布满血丝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阴鸷的厉芒,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如同地狱恶鬼的微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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