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大营的帐篷拆得只剩几根歪歪扭扭的木杆时,曹操正一瘸一拐地跟在残兵后面,裤腿上还沾着荥阳战场上的泥垢和暗红血迹。他骑不了马——上次被徐荣的士兵追得摔下马,腿还肿得像根发面馒头,只能拄着根从路边撅的杨木棍子,一步一挪地往陈留走。
“主公,歇会儿吧!”夏侯渊扛着半袋从战场上捡的、掺着沙子的糙米,喘着粗气追上来,“前面有片歪脖子柳树,咱们坐那儿喝口凉水。”
曹操停下脚步,扶着腰往地上一坐,看着身边不到一千人的士兵——一个个面黄肌瘦,衣服破得露着胳膊肘,有个小兵还光着脚,脚趾甲缝里全是泥,活像一群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他叹了口气,把杨木棍子往地上一戳:“想我曹操,当初带着五千弟兄出征,满脑子都是斩董卓、扶汉室,结果呢?被徐荣那小子用临时挖的土坑就给收拾了,回来连个能遮风的帐篷都没了!”
旁边的曹洪凑过来,递过一个啃得只剩核的野果子:“主公,别气!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咱也没全输——至少我从敌军尸体上扒了件还算完整的铠甲。”他说着,拍了拍身上那件满是破洞、还沾着不明污渍的铠甲,“你看,这甲片虽破,好歹能挡挡风。”
曹操接过野果子,没心思吃,扔在一边:“挡风有啥用?咱们现在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袁绍那厮,占了冀州就装大爷;袁术抢了南阳,天天啃红烧肉;就连孔融那老小子,都回北海吃梨酥写诗去了,就咱们,像丧家之犬一样往回窜!”
他越说越气,伸手就想摔点啥,摸了半天,怀里只有一块皱巴巴的麻布——还是从帐篷上撕下来的,只能恨恨地把麻布揉成一团,往地上一扔:“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回陈留,招兵买马,囤粮练兵,迟早要把丢的面子挣回来!”
士兵们本来都蔫头耷脑的,一听“招兵买马”“囤粮练兵”,眼睛里总算有了点光。有个老兵小心翼翼地问:“主公,回陈留真能有饭吃?不用再啃野菜、吃掺沙的糙米了?”
“有!必须有!”曹操一拍胸脯,忘了腿疼,差点蹦起来,“到了陈留,咱们不仅有白米饭吃,顿顿都有肉!只要大伙儿跟着我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封官加爵,少不了你们的!”
这话一出,士兵们瞬间精神了不少,连拄棍子的力气都大了几分。一行人加快脚步,又走了五天,总算看到了陈留的城门——虽然城门上的漆掉了大半,城墙也有几处塌陷,但在曹操眼里,这简直就是救命的港湾。
进了城,曹操先找了处闲置的宅院——原先是个老地主的,听说战乱跑了,院子里的草长得比人还高。他让人把草割了,简单收拾出几间屋子,就算是临时的军营了。当天晚上,他让人把仅有的半袋糙米煮了粥,虽然稀得能照见人影,但士兵们还是喝得狼吞虎咽。
“主公,粥喝完了,明天咋办?”曹洪舔着碗边,一脸愁容,“咱们现在既没粮,又没人,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曹操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盘算着:“粮食的事,我去跟陈留的富户们借——就说我要讨伐董卓,保境安民,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董卓打过来,抢他们的家产吧?至于人,我写信给夏侯惇、夏侯渊那两个族弟,他们在当地有些威望,肯定能帮我招些人来。”
第二天一早,曹操就揣着几张写好的“借粮信”,挨家挨户去敲富户的门。第一家是张大户,家里有几百亩地,听说曹操来了,赶紧让人把大门关上,从门缝里探出头:“孟德啊,不是我不借,实在是家里也没粮了——去年闹蝗灾,今年又打仗,存的那点粮,够自家吃就不错了。”
曹操隔着大门喊:“张老哥,我借粮不是白借!等我打败了董卓,朝廷论功行赏,我保你当个县太爷!”
“县太爷就算了,”张大户的声音透着敷衍,“我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你还是找别人吧。”说完,就再也没动静了。
曹操碰了一鼻子灰,又去了李大户家。李大户更直接,让管家出来说:“我家老爷说了,现在兵荒马乱的,粮食比金子还贵,概不外借。”
接连跑了五家,一家比一家抠门,别说借粮了,连口水都没喝上。曹操气得回到宅院,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些老狐狸!一个个守着粮食当宝贝,等董卓打过来,看他们的粮食保不保得住!”
夏侯渊出主意:“主公,要不咱们……去抢?”
“不行!”曹操瞪了他一眼,“咱们是讨伐董卓的义军,怎么能抢百姓的粮食?传出去,谁还敢跟着咱们?”
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蹄声,一个士兵跑进来汇报:“主公!外面有个人,带着几百人,还拉着几车粮食,说是来投奔您的!”
“哦?”曹操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跑,“快带我去看看!”
到了门口,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腰里别着把大刀,正指挥着人卸粮食。那汉子看见曹操,赶紧跑过来,拱了拱手:“族兄!我可算找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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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三国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请大家收藏:()三国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曹操一看,正是夏侯惇!他激动得上去抱住夏侯惇:“元让!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带着弟兄们去挖野菜了!”
夏侯惇哈哈大笑:“族兄放心,我带来了三百弟兄,还有十车粮食——都是我从家里和几个乡邻那儿凑的,够咱们吃一阵子了。”
曹操看着卸下来的粮食,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有了人,有了粮,这东山再起的第一步,总算踏出去了!
他拉着夏侯惇进了屋,刚坐下,就听见外面又有人喊:“主公!夏侯渊将军带着人来了!”
曹操更高兴了,赶紧出去迎接。夏侯渊带着两百多人,手里还牵着几匹马,见了曹操,拱了拱手:“主公,我听说你在陈留招兵,特意带着弟兄们来投奔。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一个谋士。”
说着,他往旁边让了让,身后走出一个身穿青衫、手摇羽扇的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那年轻人对着曹操深施一礼:“在下荀彧,字文若,久闻孟德公胸怀大志,今日特来投奔。”
曹操一看荀彧气度不凡,赶紧上前扶住他:“文若先生,久仰大名!我正愁身边缺个出谋划策的人,你来得太及时了!”
荀彧笑了笑:“孟德公过誉了。如今董卓乱政,天下大乱,唯有像公这样心怀汉室、敢作敢为的人,才能平定乱世。荀彧不才,愿为公效犬马之劳。”
曹操拉着荀彧的手,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夏侯惇带来了人粮,夏侯渊带来了人马,还附赠一个谋士,这运气,简直是踩了狗屎运!
当天晚上,曹操让人杀了两头猪,煮了几大锅肉,士兵们总算吃上了一顿饱饭。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大家围着桌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夏侯惇端着酒碗,站起来说:“弟兄们!咱们跟着孟德公,就是要干一番大事业!以后,咱们吃香的、喝辣的,抢地盘、封官爵,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看!”
“好!”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屋顶都在颤。
曹操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豪情万丈。他端起酒碗,对着众人说:“弟兄们!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咱们就开始练兵!等咱们兵强马壮了,就去打地盘、讨董卓,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曹操,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日子,曹操就带着弟兄们,在院子里操练。夏侯惇负责教士兵们刀法、枪法,夏侯渊负责训练骑兵,荀彧则在一旁出谋划策,帮曹操制定规矩、整顿军纪。
可没过几天,就出了乱子——士兵们大多是农民出身,没经过正规训练,操练起来东倒西歪,还总有人偷懒。
有一次,夏侯惇教士兵们劈砍,一个士兵没砍几下,就把刀扔在地上,坐在地上喘气:“将军,太累了!我以前在家种地,都没这么累过!”
夏侯惇气得上去踹了他一脚:“种地能打跑董卓吗?能抢回地盘吗?不想练的,现在就滚蛋,没人拦着你!”
那士兵被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不滚,我就是太累了……”
曹操正好路过,看见这一幕,赶紧走过去,扶起那个士兵:“兄弟,别灰心。操练是累,但只有练好了本事,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才能保护家人,才能过上好日子。这样吧,咱们每天少练一个时辰,中间加一顿点心,怎么样?”
士兵们一听有点心吃,都高兴地喊:“主公英明!”
夏侯惇有点不乐意:“主公,这操练就得严格,不然怎么练出精兵?”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元让,我知道你是为了弟兄们好,但也得循序渐进。咱们的士兵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一下子让他们练那么狠,肯定受不了。慢慢来,总会好的。”
荀彧也附和道:“孟德公说得对。治军当恩威并施,既要严格训练,也要体恤士兵,这样才能让士兵们心服口服,愿意为咱们效命。”
夏侯惇听了,点了点头:“还是主公和先生想得周到,我听你们的。”
从那以后,曹操就调整了操练计划,每天上午练两个时辰,下午练两个时辰,中午加一顿点心——不是啥好东西,就是掺了点糖的麦麸饼,但士兵们已经很满足了。
除了操练士兵,曹操还让荀彧帮他制定“招兵计划”。荀彧建议道:“主公,咱们可以贴出告示,凡来投奔者,每人赏半斗粮食,家里有困难的,还可以额外补助。这样一来,肯定能吸引更多人来。”
曹操觉得这个主意好,赶紧让人写了告示,贴在陈留的各个城门和集市上。告示一贴出去,果然有不少人来报名——都是些吃不饱饭的农民,还有些打散了的士兵,听说有饭吃,还能有机会封官,都纷纷来投奔。
没几天,士兵就从五百多人,涨到了一千多人。曹操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来投奔,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粮食不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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