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淅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从柏樾的卧室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包括但不限于一条眼熟的领带,一个更加眼熟的衬衣,一个弄碎了一半翅膀又被修好的蝴蝶玩具,他写给柏樾的明信片,他小时候送给柏樾的木雕玩偶……
通通放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卧室的床头柜里。
连一点遮掩的意思也没有。
叶淅不小心翻到的时候,柏樾正坐在客厅里看书,全英文的一本小说,介绍了十八世纪的四个凶杀案,柏樾看得津津有味,斯文瘦削的脸上戴着一副文质彬彬的无框眼镜,银边的镜腿,眼睛在阳光底下染成了茶色,皮肤白皙得有些冷,手指修长苍白,静静地翻过一页书。
倒是比书里的犯罪分子看着更像幕后凶手。
叶淅犹犹豫豫地探出脑袋。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人了,跟柏樾恋爱四个月,他已经发现了,他的对象是个变态……
床上床下两副面孔。
上一秒是他温情脉脉温柔有礼的体贴学长,下一秒就能单膝跪地,用雪白的牙齿咬住他的扣子……
甚至还会仰起头,轻佻地看他笑,轻狂,嚣张。
真是不堪入目,十分不符合社会主义道德要求。
叶淅想到这儿就咕咚咽了一下口水,不是很敢理直气壮走过去质问。
他总觉得质问的下场,也许对他自己不好。
这让他抓着那一根柔软异常,质地也不够精美的领带,纠结了好一会儿,迟迟没有从墙后挪出来。
倒是柏樾先发现了他。
柏樾的视线从镜片后看过来,一眼就看见叶淅站在拐角处,只露出半个身子,犹犹豫豫往这边看。
“怎么了?”
柏樾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眉眼柔和,又坐在温暖的日光里,像少女漫画里最温柔可亲的学长。
叶淅这才磨磨蹭蹭走出去,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一开口却莫名降了声调,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这是什么?”
他把手里那条领带递过去。
“这个啊,”
柏樾放下了手里的凶案集,十分平静淡然地望着叶淅,“是你的领带啊,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很好心地提醒:“是你以前校服上的,大概是高二时候的吧,丢在操场上的。”
叶淅:“……”
丢在?
要点脸吧,他分明是被偷了。
他真是不敢置信,柏樾怎么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正常人被发现了不应该惊慌失措,左右为难,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颓然地承认,然后任他提出来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吗?
怎么到柏樾这里,就跟在说天气很好一样,毫无羞耻之心。
叶淅都结巴了:“既然,是,是我的,怎么被你拿走了。
我当时还找了很久,以为是我掉了。”
“你……”
叶淅憋得慌,对上柏樾那张微笑的脸,又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只能继续磕巴着责备,“你怎么这么过分。”
柏樾合上了书,放到了一边,笑意更深。
“这就算过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