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音老仙闹大明 第293章 旧港的暗流

梁宽在巨港（旧港的一座港口）码头，挨家看货主们的橡胶种子。

这些橡胶种子有从美洲来的，有从台湾来的，还有安南那边的。不同的种子出芽率不同，种苗成活率也有差别。

价格从一斤几块钱到十几块钱都有，最后梁宽还是咬咬牙，买了2000斤上等种子，花了元！

由于橡胶制品在塞国的用途越来越广，生胶价格一路攀升，最新一期【商业导报】登载的信息，每吨生胶已经达到330元的高价！

旧港（苏门答腊岛）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又有丰富的火山灰，土地很肥沃，是非常适宜种植橡胶树的地方。

之前陈宠在的时候，主要以整顿内务，基础设施建设和发展海贸为主。

他还是借鉴了台湾赤嵌城的模式。

如今旧港各方面都理顺了，熊天球这个摘桃子的来了。他也赶上了好时候，这阵子橡胶种植园突然火了，不但唐一味的奴隶卖了个好价钱，每天来总督府咨询，办理买地手续的商人络绎不绝。

梁家是旧港的大户，梁宽是梁道明的侄孙。说起梁道明，那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此人原本是广东来南海讨生活的海商，后来有了势力，逐渐成为旧港华人的首领，大海盗陈祖义也是他手下的小弟。

而且梁道明后来做了三佛齐国的国王，乃是与老仙刘学勤一个阶别的存在。

当时广东有几万人漂洋过海，投奔梁道明，可见这个人是相当有人望的。

不过永乐三年，大明以梁道明的儿子为要挟，派使者前去招安。梁道明的野心没那么大，又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干脆就跟着回了大明。

后来陈祖义的海盗团伙被郑和歼灭，梁道明的副手施进卿接替他的地位，成了旧港宣威使。

梁宽他们这一支并没有离开旧港，虽然不复从前的辉煌，但也是有钱有地，仆从成群的。

“这位朋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谈完生意，梁宽拍拍手，正准备回家，却不防被一人叫住。

这位像是明国商人，年纪比自己略长，中等身材，眼睛里透着精明干练。方才梁宽就注意到这个人了，因为他正操着熟练的爪哇语和当地商人交流，这时候会说外语的人可不多。

“在下李寓西，想向兄台请教一些橡胶树种植方面的事情，不知可否一叙？”

梁宽也是个好交朋友的性子，当下吩咐仆人领着货主先回家，就和李寓西来到街上的酒肆里吃酒。

“其实我听说兄台前不久刚从西洋垦殖手里买了批奴隶，是唐一味从澳洲贩过来的，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李寓西叫了酒菜，先是做了自我介绍。此人十二岁就在广东跟人学海贸，练就了一身本事，还熟悉西洋各国语言。

洪武爷禁海后，李寓西就开始替官家做事，但他并没说自己后台是谁。

见他开门见山，询问南澳之事，梁宽也有些吃惊。这事才过了两个多月，虽塞国一些报纸对此进行了报道，可明国人能这么快顺着气味找来，足见这位李寓西非同小可。

“是有这么回事，唐经理开辟了这条航道，那可真是挣钱。要不是我家的海船都租了出去，我非得去分一杯羹不可！”

说起奴隶贸易，梁宽也是两眼放光。如今旧港约有三万华人，大部分是梁道明的旧部，塞国接手后，也开始组织移民，但规模有限。

他们这些大家族（彭、颜、施、陈）手里的海船全都被西洋垦殖租借了去，虽然租金照给，但也有一定的胁迫性质。

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些家族全都是穆斯林，塞国人可不惯着他们，不肯转信塞音教也没关系，私下里就给你穿小鞋，各种削弱你们的势力。

“这有何难？我家主人有船啊，你我合作如何？”

李寓西爽快说道，梁宽今年也28岁了，好歹曾经是王室子弟，不是那种让人一忽悠就跟人走的缺心眼，他没答话，只是闷头吃菜。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这当然是好事啊，不过南澳洋流凶险，我听说那老唐派去的先遣队可是损失不小，因此我等还须从长计议。”

开什么玩笑，我连你的跟脚都没搞清楚，跟你合作个锤子！

“来日方长。”

李寓西似也不急，淡淡一笑，满饮了杯中酒。

之后两人就时常来往，梁宽发现李寓西实力极为不俗。一出手就买了5万亩好地，又是建庄园，又是建仓库，看这架势，似乎是要在旧港深耕了。

一日，李寓西乘坐马车到了三佛齐城（总督府所在地），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只身进入。

“小民参见杨大人！”

那屋中端坐一人，虽未着官服，但气度森然，略带苦相，李寓西忙上前见礼。

“免了，李掌柜这边进展如何？”

那人抬抬手，指了座给他，然后便询问起来。

“一切顺利，种植园正在建设，属下这段时间收购了足够的粮食。派去南澳侦查的船只已经返回，这是我们绘制的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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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寓西从怀里摸出一个卷轴，见客栈陈设捡漏，就直接在地板上铺开，对那杨大人一一解说。

“说来南澳距离旧港不远，唐一味的蒸汽机船大约十日就能开到南澳。大明的宝船或福船要慢一些，只要没有洋流或季风干扰，十五日也尽够了。”

“咳，说起来这旧港真是个绝佳的跳板，不但利于垦殖，又把守海峡航道，更是前往南澳的补给站。塞音老仙的眼光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说不定咱们的皇上哪天就后悔了。”

他本不是话多之人，但差事办的顺利，不小心就说秃噜嘴了，抬头一看，杨大人果然面带寒霜，冷冷道：

“你把相看好的领地指给我，我很快就要回去复命！”

“呃，大人请看，这里距离南澳大陆约300里有一座岛，岛上土着都是些卷毛，所以暂时称之为卷毛岛。本岛地面极广大，差不多等于两个四川，土地肥沃，植被茂密。独自占据一岛岂不快哉？省的跟那些塞国人打搅。”

李寓西说的大岛就是巴布亚新几内亚，面积约78万平方公里。有意思的是，唐一味的人似乎至今未发现该岛，反而是李寓西派去南澳的侦查船因为遭遇风暴偏航，而率先登上了该岛。

“嗯，看起来不错，我回去劝说王爷在此地建立基业，你们先等我消息吧。”

杨大人似乎对卷毛岛很是认可，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塞音道场的弃徒杨壁。

杨壁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到了不惑之年，以前不懂的事，也都想明白了。他以为上师是支持他去大明做官的，特别是出山便与明朝的博学鸿儒辩经，简直就是他的人生巅峰。

后来他才知道，自从他开始学儒，就被打上了师门叛徒的标签，以至于连累的满门遇害！

随着塞国快速发展，他报仇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建文朝那会儿，他还能往皇上跟前凑一凑。到了永乐帝，朱棣因为与老仙有实施同盟的关系，把他弃之不用，干脆发到上林苑做署丞，愣是从洪武朝时的六品干到了八品！

况且这就是个管畜牧、蔬菜的官吏，根本比弼马温强点儿有限。

这些年杨壁一直隐忍不发，除了生了一大堆孩子，他也在等一个机会。现在机会终于等到，那就是朱棣的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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