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晦传 第103章 深夜的刺杀惊魂

秋夜已深，宫城浸在浓墨般的夜色里，静澜居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拂过，泄出几声细碎轻响，旋即被死寂吞没。檐下宫灯燃着幽微光晕，将雕花窗棂映出深浅错落的影，屋内烛火摇曳，案上那方刚拓印出的梅花印笺还凝着墨香，印文纤细，边缘带着细微的裂痕，与母亲沈如懿旧物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沈如晦端坐案前，指尖轻叩梅笺，眸底沉凝如潭。冷宫岁月磨就的警觉，让她今夜总觉心绪不宁，尤其是握着这枚藏着沈家旧案秘辛的梅花印，更觉暗处有目光如针，刺得人脊背发寒。她抬眸看向窗外，宫墙巍峨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吞噬着宫中人的晨昏与性命。

“淑妃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阿檀端着温好的莲子羹轻步而入，将托盘搁在案边，垂眸道，“这是小厨房刚炖的，加了些安神的百合，您垫垫肚子，仔细夜里饿。”

沈如晦抬眸接过瓷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她浅酌一口，温声叮嘱：

“阿檀，今夜警醒些，把窗棂扣紧，再去取件披风来，殿外风硬。”

阿檀见她神色凝重，立刻敛容颔首：

“娘娘放心，影卫已在殿外廊下、墙角布了暗哨，奴婢也会在外间值夜，稍有动静便会通报。”

沈如晦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梅笺上，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纸面，低声呢喃：“母亲，女儿终于找到您留下的印记了，沈家的冤屈，女儿定会让所有仇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瓦砾碎裂声，快得几乎要融入风声。沈如晦眼神骤然一凛，手中瓷碗搁在案上，发出清脆的轻响，她沉声道：

“阿檀，戒备！”

阿檀刚应了一声“是”，就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黑衣蒙面，只露一双狠厉的眼，手中匕首泛着森寒的光，直刺沈如晦心口！那黑影动作迅猛，周身裹挟着凛冽的杀气，显然是顶尖的杀手。

沈如晦早有防备，侧身堪堪避过致命一击，匕首擦着她的衣袖划过，将衣料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寒意瞬间渗入肌肤。她借力后退半步，稳稳落在案边，随手抄起案上的镇纸，朝着黑影砸去，冷喝：

“大胆刺客，竟敢擅闯宫禁刺杀嫔妃！”

黑影避开镇纸，攻势不减，匕首再次袭来，招式狠辣，招招直取要害。沈如晦自幼在冷宫偷学防身术，加之心思缜密、反应极快，一时竟与黑影周旋起来。但刺客身手矫健，力气又大，沈如晦渐渐有些吃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微微急促。

“淑妃娘娘莫慌！影一在此！”一声低喝从门外传来，影一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手中长剑出鞘，寒光凛冽，直劈黑影后心。他本是萧珣留在宫中护沈如晦周全的影卫，今夜察觉异动，便立刻赶来。

黑影见状，不得不回身格挡，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映得屋内人影交错。沈如晦趁机后退几步，调息片刻，目光紧紧盯着黑影，沉声问道：

“你是谁派来的？为何要杀我？”

黑影闷不吭声，只是一味猛攻，招式越发凌厉。影一武功高强，又常年随在萧珣身边执行任务，经验丰富，渐渐占据上风。他瞅准一个破绽，长剑直刺黑影肩头，黑影躲闪不及，肩头中剑，鲜血立刻渗了出来，动作也慢了几分。

“束手就擒，尚可留你一条性命！”影一冷声道，长剑直指黑影咽喉。

黑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猛地砸在地上，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沈如晦屏住呼吸，隐约看到黑影想趁机破窗而逃，她立刻喊道：

“影一，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影一早有预判，不顾浓烟呛鼻，循着黑影的动静追去，长剑横扫，正中黑影小腿。黑影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烟雾渐渐散去，影一上前，一脚踩住黑影的后背，长剑架在他脖颈上，冷声道：

“再动一下，立刻取你性命！”

沈如晦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眸色冰冷如霜：

“说，背后主使是谁？是太后，还是皇后余党？”

黑衣人紧咬牙关，眼神桀骜，拒不吭声。影一加重了脚下的力道，黑衣人痛得闷哼一声，却依旧不肯开口。沈如晦眸色一沉，道：

“影一，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信物。”

影一应声，俯身搜查，片刻后，从黑衣人怀中搜出一枚黑色令牌，呈给沈如晦。沈如晦接过令牌，借着烛火细看，令牌质地坚硬，上面刻着一个苍劲的“坤”字，纹路熟悉——这分明是前皇后的贴身令牌，当年沈家出事时，她曾在皇后宫中见过类似的令牌，只是那时年幼，未曾多想。

“皇后余党？”沈如晦低声道，眸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升起浓烈的恨意，“皇后已死，你们还想负隅顽抗，替她报仇？还是想扫清障碍，扶持刘宸登基，勾结北狄颠覆大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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