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从西域返回姑臧时,凉州的麦子已抽穗,田埂上随处可见羌汉百姓共耕的身影。马良早已在城门外等候,见他归来,立刻迎上前:“军师,您可算回来了!关中那边有动静,司马懿亲率三万大军进驻长安,还调了夏侯霸的五千骑兵驻守陈仓,看样子是要封锁我军东进的道路。”
庞统点头,刚要开口,却见一名身着粗布短打的汉子快步走来,递上一枚刻着“鱼”形纹路的木牌。这是他早年在荆州布下的暗线标识,如今竟出现在凉州,显然关中必有紧急之事。
“军师,小人是长安‘鱼肠’暗线的联络员,姓赵名安。”汉子压低声音,“司马懿到长安后,不仅加固城防,还秘密从并州调了一支‘黑甲卫’,号称能在夜间潜行百里,专门负责刺杀我军将领。此外,他还派人与羌部中的‘烧当羌’联络,许以重利,想让他们在我军后方作乱。”
庞统眼神一沉。烧当羌是凉州羌部中势力较强的一支,首领滇吾性格桀骜,若被司马懿说动,汉军的粮草补给线将岌岌可危。“赵安,你可知司马懿派去联络烧当羌的人是谁?”
“是他的参军梁畿,此人擅长辩说,还带着三百匹绸缎和五十斤黄金,昨日已从长安出发,往烧当羌的驻地而去。”赵安答道。
庞统立刻召来木昆:“烧当羌与你部落素有往来,滇吾对你还算信任,你能否带我去见他一面?”木昆毫不犹豫:“军师放心,滇吾虽固执,但分得清利弊,我定能劝他见您。”
次日清晨,庞统换上羌人服饰,与木昆、赵安一同前往烧当羌的驻地——罕东谷。沿途,木昆向庞统介绍:“滇吾的弟弟滇句去年在与魏军的冲突中战死,他对曹魏本有怨恨,只是烧当羌近年收成不好,部落中缺粮,司马懿怕是抓住了这一点。”
行至罕东谷外,却见谷口守着数十名羌兵,手持长刀,神色警惕。木昆上前说了几句羌语,守兵却摇了摇头:“首领有令,近日不见任何人,包括木昆首领。”
“看来梁畿已经到了。”庞统低声道,“木昆,你有没有办法从其他路绕进谷中?”木昆思索片刻:“谷后有一条密道,是当年部落躲避匈奴时挖的,只是多年不用,恐怕已被风沙掩埋。”
三人绕到谷后,果然见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沙石堵住。赵安力气大,率先动手清理,半个时辰后,终于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钻进密道,里面漆黑潮湿,只能摸索着前行。走了约半个时辰,前方传来微弱的光亮,隐约能听到人的说话声。庞统示意两人停下,悄悄靠近洞口,只见洞内的空地上,滇吾正与一个身着魏军装束的人对坐,桌上摆着绸缎和黄金——正是梁畿。
“滇吾首领,只要你肯在庞统背后捅一刀,待魏军拿下凉州,这罕东谷以西的土地,全归你烧当羌所有。”梁畿的声音带着诱惑,“而且,我还会奏请陛下,封你为‘西羌王’。”
滇吾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羌兵冲进来喊道:“首领,不好了!魏军的骑兵突然包围了谷口,说是要帮我们‘防备汉军’!”
滇吾猛地站起身,脸色大变:“梁畿,你这是何意?!”梁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首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答应,便是西羌王;若不答应,这罕东谷,今日便要血流成河。”
庞统见状,立刻从密道冲出,大喝一声:“梁畿,休要逼迫滇吾首领!”梁畿回头,见是庞统,顿时惊慌失措,拔剑就要刺向滇吾:“既然你不肯归顺,那就一起死!”
木昆眼疾手快,甩出一把短刀,正中梁畿的手腕。梁畿惨叫一声,佩剑落地。赵安上前,一把将他按倒在地。
滇吾看着庞统,神色复杂:“军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庞统走上前,指着桌上的黄金和绸缎:“司马懿许你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他今日能封你为西羌王,明日就能灭了你烧当羌。你看,他刚到,就派骑兵包围了罕东谷,这分明是想控制你!”
说着,庞统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这是我军与龟兹国签订的盟约,蜀汉不仅不会掠夺羌部的土地,还会派农官教你们耕种,帮你们修建水渠。只要你肯与我们联手,烧当羌的粮食问题,我包了。”
滇吾接过文书,仔细翻看,又看了看被按在地上的梁畿,以及洞外魏军骑兵的动向,终于下定决心:“好!我信军师一次!烧当羌愿与汉军结盟,共抗曹魏!”
庞统大喜,立刻与滇吾商议对策。滇吾派人悄悄绕出谷外,通知部落中的勇士,准备突袭魏军骑兵。而庞统则让赵安押着梁畿,伪装成魏军的使者,前往谷口的魏军营寨。
来到营寨外,赵安高声喊道:“快开门!梁参军有要事禀报!”守营的魏军不知有诈,打开了营门。就在这时,滇吾率领数百羌兵从两侧冲出,喊杀声震天。魏军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全部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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