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恶，想要拯救世界 第33章 支配者之敕

细长的水柱，从天挂下的银线。

在远处的雷柱的照映下拥有了光亮。

仿若天流血了一般。

漆黑的狂猎之王骑在马上，暴风在她身下奔涌，使她看上去就像是在天际驰骋。

“另一个电源点被解决了么，干得好。”

只是短短地自语了一句，目光便向水柱的顶点挪去。

即便使风暴覆盖整片穹顶，也有力所不能及之处。

再崭新的渔网也并非密不透风，风与云与雷编制的巨网从一开始就留有漏洞。

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洞会一个接着一个打开。

这是第一个，不会是最后一个。

“想要填上那个洞，只能用手中的枪了吧。”

但是一旦用枪，本就脆弱的连接处受到冲击，用不了多久也会在重压下崩塌。

然后连带着周围的区块受到影响，最终导致全面崩溃。

可以说，这是在跟恶魔做交易。

“……”

漆黑的王摩挲着枪柄，暗自思量。

最终，她放下了准备抬起的手臂。

——————————————

落下的水柱虽说是细线，但也只是从远处看上去像线。

实际对于白教堂来说，是充满威胁的大小。

触碰的刹那，教堂的穹顶就因为冲击碎裂。

水从裂隙中涌入，分成数股。有些直接落下，有些则顺着墙壁温和地淌下来。

但毫无疑问的是，水势会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凶猛。

再过十余秒，杰克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圣母像和十字架——连带着上面那具大概率是杰克自己的尸体，都会被强劲的水流冲走吧。

可惜在那之前，这些东西就已经被杰克自己撞成了碎块。

宝具。宝具。还是宝具。

落到身上的每一下都是『解体圣母』。

杰克完全不在乎负担，也不在乎消耗，不停地从各个角落发起攻击。

作为暗杀者来讲，凶猛程度已经超出限度，暴走的速度快到仿佛身体都不存在，只是四把利刃在回旋、弹射一般。

粉紫色的线条在周遭不停窜动，密集如狂风骤雨的进攻落在以诺修斯身上。

那样子就像是好几把突穿死棘之枪失控了，到处乱飞一样。

嚓！

又一下。

虽说是十分坚硬的盔甲，但持续不断地遭受削击，总有一天也会碎裂。

以诺修斯一边捕捉杰克的轨迹，一边……

该说是……思考，吗？

不，不需要那种东西。以诺修斯是在纠结。

杰克是觉悟了，并且付诸行动了的。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小恶魔，为了回到冰冷的地狱里去而下定决心。

如果真觉得说两句话就能劝解她，那真是神人了。

以诺修斯其实一直都有方法，只是迄今为止都一直保持着沉默而已。

但终于，还是发出了叹息。

“你做得很好，杰克。”

温和、不像生死之敌的语气，令发狂的杰克微微愣神。

只是一瞬间的破绽，整个人便从空中被截断，摔落又弹起。

“我一直不想去面对它。因为支配他人、践踏尊严的戏码，我一定已经看过太多次。”

“越是想，越是感到厌恶。只是呼吸就觉得像在把肺脏呕出来一般，悲哀不已。”

“但是啊，杰克。我果然，是个很自私的人。”

漆黑狰狞的手甲，在眼中极速放大。

————————————————

啪！

就连雷声都变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了。

世界的崩溃如今只在一线之间了吧。

黑压压的天空，席卷天盖的风暴，不停响彻的雷霆，被水淹没的大地。

还有斜着、飘荡着，宛若嚎啕大哭般的雨水。

而在这仿佛伸手不见光亮的一切的中央，有个自幽邃深谷中行来的影子，停伫在汹涌的水中。

拄着漆黑大剑，在暴雨中沉默挺立。

水流冲过他的小腿，将他的裙摆掀起。

有什么东西接近了。

宛如在地表复苏的风暴般，那个——如同龙的咆哮的那个，来了。

——

轰——！！！

恐怕连百分之一秒都未有，就已越过矗立在此的「死亡」。

直到从耳边掠过许久之后，巨大的噪声才姗姗来迟。

「射杀百头·解放式」。

并非作为杀伤力招式使用，而是用以推进，在一瞬间爆发出连风神都要为之惊叹的神速。

无比可怖的武艺，用在远离神代的此处，不禁让人惶恐自问，究竟是**还是天灾。

“呃啊啊，啊啊啊啊————”

某个东西的叫声在行进产生的轰鸣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脑袋被捏住，下颌无法张开，头骨正在碎裂。

全身上下，尤其是后脑勺和背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赤身迎接足以甩脱星球束缚的超速，即便是英灵也会喘不过气来。

杰克挥舞四肢，抓挠着，喉咙深处传出尖利的吼声。

“啊，你不舒服啊，那换一个姿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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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整颗脑袋的手张开，一瞬间掐住脖颈，拎着幼女在空中划出一个凶残的弧度。

转体、投掷。

赤手甩出的人体宛若凶星，沉入大地。

这片可怜而悲哀的土地完全无法违抗此等猛力，附着在表层的泥水尚未飞溅起来便被气流喷开。

以诺修斯调整姿势，双足插入地中以减缓速度，就这样跟杰克一起，在伦敦的主干道上犁出三道狭长的伤痕，最终在通天雷柱的跟前停下。

“哦，变成一滩了啊。”

“还没结束吧？起来。”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却只剩下意味不明的闷响。

他在说什么？

咦，他是踩在自己的腿上吗……没有感觉……

脸上的纹路在微微发亮……那是……在淌泪吗……

躺在坑里的杰克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便毫不关心地去死了。

“啊啊，啊啊啊——”

——还是熟悉的，属于幼孩的竭力的嘶吼。

一群小小的恶魔从裂开的土地里爬出来，惨白的头发昭示她们的身份。

“『解体圣母（Maria the Ripper）』！”

异口同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熟悉的粉紫色铺满了以诺修斯的视野。

但是啊……

“哈，哈哈哈哈哈——”

是傲慢吗——那种心情激荡在胸腔内。

对她们的挑战，挣扎，感到嗤笑般的喜悦，以及完全的理所当然。

身体——在过去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状况，与单纯的战斗不同的，是什么时候呢——自己动了起来。

漆黑的铠甲一瞬间染上了大片的红色。

残肢断臂如狂宴般欢甩，肺脏啪嗒啪嗒地碎开，零落四散。

天惊恐地震吼，企图用孱弱不堪的雷霆将恶魔喝退。

血色，血色，血色。

毫无留情，泼洒的鲜血染红了雨。

一道惨白一闪而过，脊骨与头颅一同被残忍地抽出，像垃圾一样甩在地上。

最后一只杰克，以诺修斯举起她，砸在地上。

头颅和地面相触，原本就被雷电击打过的岩块崩塌，整个大空洞的天花板塌陷下去，却马上就被不知什么东西挡住，不再下落。

“嗯？”

顺着耀眼的雷电柱向下，以诺修斯看见了。

塌陷的大坑中，宛若由蓝莓与毒虫混合成的，格外夺目的蓝紫色皮肤。

恶魔？

不，是杰克吧。

会变得如此庞大，以致于性质都开始改变，是因为杰克连接着魔兽赫么。

还是说，还有其他人？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嘶吼打断了以诺修斯的思绪，让他意识到自己原来还处于战斗之中。

杰克用刀切掉了自己一小半的脑袋，从他的手中逃了出去。

然后，朝雷柱下方的庞大恶魔跳跃。

想要去到那里——以诺修斯一下子看穿了杰克的意向，于是抓住她小小的脚，朝着反方向甩出去。

啪嗒。

杰克瘦弱的身体砸在碎开的地面上，沾满了泥水。

但处于暴雨之中，污垢立刻又被洗掉，带走哗啦啦流个不停的血。

“到这里，应该够了吧。”

以诺修斯仿佛自语一般，站在那里，无视了身后以异常缓慢的速度朝坑里走去的杰克。

“停下。”

“——！？”

杰克瞪大了眼睛，停在原地。

她艰难地低下头，发现腹腔上出现一个粉紫色的烙印。

“虽然你拼尽全力要跟我纠缠到底，直到被我杀死……”

“但很抱歉，杰克。”

“不管你是恶魔还是怨灵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要夺走你的自由和尊严了。”

“——「活下去」。”

“……啊。妈……妈……”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有一阵细碎的动静。

真是个爱哭鬼啊，明明以前只会笑的，杰克。

“交给你了。”

以诺修斯和山之翁擦肩而过。

暴雨还在下。闪动的雷柱在孩童的哭泣声中逐渐消失。

——————————————

用「魔王」的被动效果解决完杰克之后，以诺修斯就没在场的必要了。

杰克体内的魔兽赫在山之翁在场的情况下，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接下来，只要让德拉科把魔兽赫带到第三拟似特异点去，认真操作一下，崩溃差不多就能解决了。

这样一来，第四、第三拟似特异点也完成，德拉科只剩下最后两站了吧。

以诺修斯没去和德拉科一起。

他就坐在白教堂的废墟，安静地看着风暴逐渐平息，夕阳的光彩从地平线升起。

然后，等到了她的到来。

“骑手。”

“嗯。”

“德拉科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因为杰克表现得太直白了嘛，根本没办法装作听不懂。”

“……”

“没关系哦，去和立香她们一起，尝试来打败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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