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磕头，求我别再召唤了 第34章 冥河低语与渡资之重

木筏无声地滑行在墨色的水面上，破开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亡魂隘口的喧嚣与锈蚀彻底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仿佛连时间都凝滞的静谧。只有木筏边缘偶尔擦过某种水下漂浮物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以及那若有若无、仿佛直接从灵魂深处响起的低泣与呜咽，提醒着他们正航行在何等诡异的水域。

冥河支流。

河水并非纯粹的黑色，靠近了看，是一种近乎粘稠的暗沉，仿佛融化了无数怨念与遗忘。水面上偶尔会漂浮过一些模糊的、扭曲的阴影，有时像是一张痛苦的人脸，有时又像是挣扎的手臂，但每当林辰凝神去看时，它们又迅速消散或沉入水底，只留下一圈圈无声扩散的涟漪。

寒意并非仅仅作用于**，更渗透灵魂。林辰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都变得迟缓了一些，灵魂深处的创伤在这种环境下隐隐作痛，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舔舐着。他下意识地运转体内那微薄的寂灭本源之力，一股冰凉死寂的气息流转开来，才将那不适感稍稍驱散。

骸骨卫士眼眶中的魂火比平时燃烧得更加稳定，似乎这种死亡气息浓郁的环境让它如鱼得水。而弗兰肯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那缝合的身体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咕噜声，仿佛水底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又或者在抗拒着什么。

最令林辰在意的，依旧是船头那无面的摆渡人，以及身旁静默的红衣新娘。

摆渡人自开船后便再无声息，如同一根钉死在船头的朽木，连蓑衣的褶皱都未曾改变。他究竟是如何驱动这艘木筏的？他索要红衣新娘的“一缕气息”究竟有何目的？这些问题如同水底的暗流，在林辰心中涌动。

而红衣新娘，在支付了那缕气息后，似乎并无明显变化。她依旧静立，盖头低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林辰的错觉。但林辰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那无形无质、却能令万物惊惧的“场”，似乎……更加内敛了，如同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我们……需要航行多久？”林辰打破了沉默，向那背影问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水面上传开，很快便被浓雾和死寂吞噬。

过了许久，就在林辰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那沙哑如磨石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依旧背对着他们：

“看‘河’的心情，看‘价’是否付够。”

模棱两可的回答。

林辰眉头紧锁。“价？我们不是已经支付了吗？”他指的是红衣新娘的那缕气息。

摆渡人没有回头，只是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那是她的‘渡资’。你们的……还未付清。”

“什么？”林辰心中一凛，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之前并未说明！”

“冥河摆渡，规矩如此。”摆渡人的声音毫无波澜，“一‘人’一资，概不赊欠。”

林辰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骸骨卫士和弗兰肯。难道这两个召唤物也算“人”，需要单独支付代价？这摆渡人分明是在坐地起价！

“你想要什么？”林辰按捺住怒气，冷声问道。他深知在这种诡异的存在面前，冲动毫无意义。

摆渡人那无面的“脸”似乎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尽管没有眼睛，但林辰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过了骸骨卫士和弗兰肯，最终，定格在了林辰自己身上。

“你。”摆渡人沙哑地说道，“你身上……有‘钥匙’的气息。借我一观。”

钥匙？寂灭之钥？！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冲出胸腔。这摆渡人竟然能感知到寂灭之钥的存在？！这东西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与红衣新娘、厄运骰子息息相关，岂能轻易示人？

“不可能！”林辰断然拒绝，体内寂灭本源之力暗自凝聚，厄运骰子在怀中发出微热的警告。骸骨卫士踏前一步，骨刃横在身前，弗兰肯也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

木筏上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浓雾似乎变得更加粘稠，水下的呜咽声也变得尖锐起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雾气和水面之下窥视着这场冲突。

摆渡人对于林辰的拒绝和戒备，似乎并无意外，也并无动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辰，那空白的脸庞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恐惧‘钥匙’之人，终将被‘锁’困于原地。”他沙哑地低语，话语如同谶言，“窥见‘钥匙’之人，或许能……找到自己的‘门’。”

这话语意味深长，让林辰心头巨震。这摆渡人知道些什么？关于寂灭之钥，关于永恒沉眠的意志？

就在林辰心神激荡，权衡利弊之际，一直静默的红衣新娘，再次有了动作。

她轻轻抬起了那只戴着红色手套的手，并非指向摆渡人，而是轻轻搭在了林辰紧握的拳头上。

一股冰凉刺骨，却又带着奇异安抚意味的气息瞬间传入林辰体内，将他翻腾的气血和躁动的寂灭之力稍稍抚平。

同时，林辰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隔着万水千山传来的、模糊不清的意念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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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全族磕头，求我别再召唤了请大家收藏：()全族磕头，求我别再召唤了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可……信……一……线……”

是红衣新娘的声音！虽然残缺断续，但林辰清晰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含义——这摆渡人，某种程度上，可以信任一线？或者，这是唯一的选择？

林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疑。他看向红衣新娘，盖头之下，他仿佛能感受到一道平静的、不容置疑的目光。

他咬了咬牙。此刻前有冥河阻路，后有巴勒姆可能的追兵（虽然可能性已降低），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红衣新娘的判断，至今还未出过差错……至少在大方向上没有。

“只能……借你一观。”林辰从怀中，缓缓取出了那枚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骨片——寂灭之钥。

当寂灭之钥暴露在冥河那诡异的光线下时，周围的浓雾似乎波动了一下，水下的呜咽声骤然停止。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万物终末的沉寂气息，以骨片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那无面的摆渡人，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作。

他整个蓑衣下的身躯都转向了寂灭之钥，那张空白的脸孔正对着骨片，微微向前倾，仿佛在“凝视”。

没有眼睛，但林辰能感觉到一种极致的“专注”。

过了足足十息的时间，摆渡人才缓缓直起身。

“原来……如此……”他沙哑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了然般的情绪波动，“承载终焉之‘钥’，行走于厄运之途……你的路，比冥河更深，比迷雾更暗……”

他不再索要，也不再观看，重新转回身，面向雾气前方。

“渡资已清。”

随着他话音落下，木筏的速度陡然加快，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入浓雾深处。周围的雾气疯狂向后掠去，甚至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

林辰迅速将寂灭之钥收回怀中，心中波澜起伏。摆渡人的话语，似乎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测，却又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他看了一眼红衣新娘，她已收回了手，重新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静默姿态。

冥河之水在身边急速后退，前方的雾气中，隐约传来了不同于呜咽的、更加混乱、更加喧嚣的声响——那是无数意志、无数力量碰撞交织的声音。

万族战场，快要到了。

而林辰手中那枚得自神秘老者的灰色骨片，此刻也隐隐传来了一丝温热，仿佛被前方那片混乱的土地所唤醒。

（第三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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