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病房里,消毒水味浓得能当杀虫剂使。
廖启明躺在靠窗的病床上,脑袋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只露俩眼睛鼻孔和嘴在外面出气。
左边胳膊吊着绷带,右手背扎着输液针,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掉,慢得让他心里直冒火。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他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水渍斑驳的霉点,越看越像余文国那张谄媚的胖脸。
早上老婆薛英去护士站拿药,顺便带回了局里的通知——白纸黑字,免去他项目负责人职务,由余文国接任;等他伤好了,去给方志高打下手,协助搞征地。
“协助?”廖启明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他在开发公司干了快十年,那个重点项目更是他盯了两年、眼看就要下蛋的金母鸡,结果临门一脚,让人连窝端了!
正窝火呢,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方志高和林少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方志高手里拎着个果篮,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梨,看着就喜庆,跟廖启明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老廖,感觉怎么样?”方志高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
“死不了。”廖启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牵动了头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方局,您可得给我评评理!我那项目眼看就要验收了,凭啥说换人就换人?余文国他懂个屁!他连项目图纸正反面都分不清!”
林少虎在一旁插话:“廖经理,你别激动。我们刚去派出所问了问,打你那伙人还没抓着。不过有个情况……”
他压低声音,“工地上的工人说,看见余文国前几天跟宏达公司的向先汉一起吃过饭。”
“向先汉?”廖启明眼睛一瞪,“就那个资质造假、想包我绿化工程的向先汉?妈的,肯定是这孙子搞的鬼!他搞不定我,就找人打我,好让余文国那个马屁精上位!”
方志高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现在没证据,别瞎猜。吴局长调整人事,也是从项目大局考虑。余文国在协调关系上确实有一套……”
“他有个屁!”廖启明激动地想坐起来,又被薛英按了回去,“他那套就是吃拿卡要,溜须拍马!方局,您说句公道话,我那项目哪一点不符合规定了?凭什么撤我?”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人转头,只见吴良友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拎着个精致的果篮,脸上挂着标准的领导式关切笑容。
“吴局长。”方志高和林少虎连忙起身。
吴良友摆摆手,走到病床前,把果篮放在方志高那个旁边,顿时显得方志高的果篮有点寒酸。
“启明啊,听说你受伤了,我赶紧过来看看。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廖启明看着吴良友那张假惺惺的脸,心里冷笑,嘴上却不得不应付:“劳吴局挂心,一点小伤,不碍事。”
“哎,怎么能说是小伤呢?”
吴良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脑袋都开瓢了,这可是大事!你放心,打人的人,局里一定会督促公安机关尽快缉拿归案。”
他话锋一转,进入正题:“关于项目调整的事,你也别多想。省厅催得紧,下个月就要验收,你这一受伤,总不能让项目停摆吧?余文国同志虽然经验不足,但年轻人有闯劲,让他先顶着,等你好了,还能回去指导工作嘛。”
廖启明心里骂娘,脸上却只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吴局,我不是对调整有意见。我就是担心余文国不了解情况,把项目搞砸了。毕竟这两年,项目里里外外都是我一手操持的……”
“这个你放心。”吴良友打断他,“余文国会尽快跟你交接。你呢,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去老方那边帮忙,‘两路’征地正是用人的时候,那边更需要你这样有经验的老同志。”
廖启明一听“老同志”三个字,心里更堵了。
这分明是嫌他碍事,要把他发配到边缘岗位上去。
“吴局,”他忍不住呛了一句,“征地那边有方局坐镇就够了。我那项目眼看就要出成果,这时候换将,万一验收出了问题,责任算谁的?”
吴良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启明啊,你这是什么态度?组织的决定,自然有组织的考量。你要服从大局嘛。再说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廖启明一眼,“你负责项目期间,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城西地块那个审批,还有之前跟赵天磊公司的那些往来……这些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廖启明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白了。
吴良友这是在敲打他!城西地块审批他确实卡得比较死,得罪了赵天磊,而正是因为这样,赵天磊才跟吴良友反目成仇,多次给吴大局长“上眼药”……至于之前的账目问题,虽然当时糊弄过去了,难道吴良友知道了?
看着廖启明骤变的脸色,吴良友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避开了受伤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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