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陈婆婆是在十六岁生日那天。那天雨下得很大,铅灰色的云压在镇子上空,连窗台上的仙人掌都蔫头耷脑的。母亲攥着我的手腕,指节泛白,把我往镇子东头那间爬满爬山虎的青砖房里拽。砖缝里积着黑绿色的苔藓,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红布,风一吹就像片渗血的碎纸。
房子里没开灯,只有堂屋正中央摆着个三足铜炉,炉烟是青白色的,飘到半空就不散了,裹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晒干的艾草混着动物的腥气。陈婆婆坐在炉前的蒲团上,背对着我们,银灰色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个小髻,发梢沾着几根枯草。母亲刚要说话,陈婆婆突然开口,声音又哑又干,像砂纸磨过木头:“把孩子的手伸过来。”
我迟疑着递过右手,她的指尖碰到我掌心时,我打了个寒颤——那温度不像活人的手,倒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石头。她没看我,眼睛盯着铜炉里跳动的火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孩子不是凡人,是山里的狐仙转世。”
母亲的脸“唰”地白了,膝盖一软就往地上跪,嘴里不停念叨:“陈婆婆,您救救她,她还小,怎么会是狐仙……”陈婆婆没理她,伸手掀开我额前的刘海。我的额头右侧有块淡褐色的胎记,像片蜷缩的叶子,从小就有。她用指腹蹭了蹭那块胎记,声音沉了些:“这不是胎记,是狐仙的印子。等她满十八岁,印子会变红,到时候她就会记起前世的事,也会变得不像自己。”
我当时只觉得荒唐。我们镇子坐落在太行山脚下,老一辈确实常说山里有狐狸成精的故事,但那都是骗小孩的。可陈婆婆接下来的话,让我没法再不当回事。她准确说出了我从小就有的怪癖——怕打雷,一到下雨天就想往山里跑;喜欢吃生的鸡肝,每次看到菜市场的活鸡,就会盯着鸡的眼睛发呆;晚上睡觉总做同一个梦,梦里是片长满酸枣树的山坡,坡上有只白狐狸,总是背对着我,我一靠近,它就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这些事我从没跟别人说过,连母亲都不知道我爱吃生鸡肝——每次看到那东西,我都会控制住自己,只觉得那**太怪,怕被人当成怪物。
陈婆婆从蒲团旁的木盒里拿出个东西,递到我手里。是个用红绳串着的骨片,比指甲盖大些,泛着淡黄色,摸起来很光滑。“这是狐骨,”她说,“戴在身上,能压着她的妖气,等过了十八岁,再想别的办法。”我捏着那骨片,只觉得手心发沉,像攥着块冰。
从那天起,我就戴着那块狐骨。母亲对我越发小心翼翼,每天早上都要检查我脖子上的红绳还在不在,晚上睡前会摸我的额头,看那块胎记有没有变红。我也开始留意自己的变化,怕真像陈婆婆说的那样,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十七岁那年夏天,镇子上出了件怪事。东头的张大爷家丢了三只鸡,都是半夜不见的,鸡笼好好的,没被撬过的痕迹,地上也没留下血迹,就像那三只鸡凭空消失了一样。没过几天,西头的李婶家也丢了两只鸡,情况跟张大爷家一样。镇上的人都说是黄鼠狼干的,可谁也没见过黄鼠狼的影子。
我是在一个傍晚发现不对劲的。那天我放学回家,路过镇子口的老槐树,看到树下有只死鸡,脖子上有个咬痕,血已经凝固了,变成暗褐色。我本来想绕开,可不知怎么的,脚步像被钉住了,眼睛盯着那只死鸡,喉咙里一阵发紧,有种强烈的**,想冲过去咬一口。
就在这时,我脖子上的狐骨突然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脖子生疼。那股**瞬间就退了,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跑回了家。晚上吃饭时,我看着桌上的炒鸡肉,突然觉得恶心,跑到卫生间吐了半天。母亲进来拍我的背,看到我脖子上的红绳松了些,急着说:“是不是白天把狐骨弄丢了?”我赶紧摸了摸,骨片还在,只是红绳被汗水浸得有些褪色。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还是那片酸枣坡,那只白狐狸却没背对着我,而是转过头来。它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它朝我走过来,嘴里叼着个东西,是只死鸡,脖子上的咬痕跟我傍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猛地从梦里惊醒,浑身是汗,脖子上的狐骨还在发烫。窗外的月亮很圆,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像只狐狸的尾巴。
接下来的日子,镇子上又丢了几只鸡,还有人说在半夜看到过一个白影子,从鸡笼旁跑过,速度很快,不像人。镇上的人开始恐慌,有人说那是狐狸精,专门偷鸡吃。母亲听到这些话,脸色越来越差,每天都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雨。母亲一大早就起来给我煮鸡蛋,眼眶红红的。我摸了摸额头,那块胎记没有变红,心里松了口气。可到了晚上,怪事发生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全国真实灵异故事请大家收藏:()全国真实灵异故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