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活了八十七,走的那天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玉米面饼子,眼却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房梁上那道早就褪色的黄符。我爹蹲在炕沿边抽烟,烟卷烧到手指头都没知觉,只反复念叨:“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债躲不过。”
这事儿得从二十年前说起。那会儿我刚上小学,我们村坐落在大兴安岭余脉的山坳里,全村三十多户人家,靠种玉米和采山货过活。老林头是村里的护林员,住在山脚下的土坯房里,无儿无女,就靠每月几十块钱的补贴过日子。他这人怪,白天不怎么说话,一到晚上就拿着个破手电筒在林子里转,说是“巡山”,可村里人都知道,他是在躲东西。
我第一次见老林头不对劲,是在一个下着毛毛雨的傍晚。那天我放学早,背着书包往家跑,路过老林头家门口时,听见院里传来“呜呜”的哭声,不是人的声音,倒像是黄鼠狼被踩了尾巴的哀嚎。我扒着木栅栏往里看,只见老林头正蹲在院子中央,手里攥着根麻绳,麻绳另一头捆着只黄皮子——那黄皮子通身金黄,尾巴尖儿却有一撮白毛,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灯,直勾勾地盯着老林头,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
老林头看见我,突然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把我往外推,嘴里喊着:“看什么看!赶紧走!再看把你眼睛抠出来!”我吓得拔腿就跑,跑回家跟我爷说这事儿,我爷当时正用笤帚疙瘩扫炕,听见这话手猛地一顿,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骂了句“作死”,就往老林头家跑。
等我爷回来,手里多了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匣子,他把匣子锁在樟木箱最底下,跟我爹说:“老林头把黄大仙的崽子给捆了,这是要遭天谴的。”我爹当时还不信,说:“不就是只黄鼠狼吗?捆了就捆了,还能翻天不成?”我爷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一本泛黄的旧书,书皮上写着“马家仙录”四个模糊的字,他指着其中一页跟我爹说:“你看看,东北马家管的就是这些山仙野怪,黄皮子记仇,你伤了它的崽,它能跟你耗一辈子,直到把你家败光,断子绝孙。”
我爹当时没当回事,可没过多久,村里就开始出怪事。先是老林头家的鸡,一夜之间全死了,死状蹊跷,脖子上没有伤口,肚子却被掏了个大洞,五脏六腑都没了。接着是村西头的王寡妇,她男人前几年上山采蘑菇摔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有天早上,村里人发现她躺在自家院子里,浑身是血,手里攥着根头发,那头发金黄,跟黄皮子的毛一模一样。王寡妇被送到镇上的医院,医生说她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可身上却没有牙印,只有一道道像是被爪子抓出来的血痕。
村里人开始慌了,都说是老林头惹了黄大仙,连累了大家。老林头却跟没事人似的,依旧每天晚上去林子里转,只是手里多了把柴刀,眼神也越来越凶。有天晚上,我爹跟几个村民偷偷跟着老林头,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他们跟着老林头走到林子深处的一棵老槐树下,就看见老林头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槐树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念有词。就在这时,槐树后面突然窜出来一只黄皮子,正是之前被老林头捆过的那只,它尾巴尖的白毛在月光下格外显眼,眼睛里闪着绿光,死死地盯着老林头。
老林头猛地站起来,举起柴刀就朝黄皮子砍去,可黄皮子动作极快,一下子就跳到了老林头的肩膀上,用爪子挠他的脸。老林头疼得大叫,手里的柴刀掉在地上,他伸手去抓黄皮子,却被黄皮子咬了一口,手指顿时鲜血直流。我爹他们吓得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黄皮子跳到地上,慢悠悠地钻进了林子,而老林头则瘫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从那以后,老林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疯疯癫癫的,嘴里反复念叨着“还我崽子”“我错了”之类的胡话。村里人怕他,都躲着他,只有我爷偶尔会去给他送点吃的。有一次,我爷从老林头家回来,跟我爹说:“老林头快不行了,他身上的阳气快被吸光了。”我爹问:“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死吧?”我爷叹了口气,说:“能怎么办?这是他自己造的孽,得他自己还。不过,那黄大仙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找上咱们家。”
我爹当时没在意,可没过多久,我就开始做噩梦。梦里总是有一只黄皮子,睁着绿油油的眼睛,围着我的床转,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吓得我整夜整夜地哭。我娘带我去镇上的医院看,医生说我是受了惊吓,开了点安神的药,可吃了也不管用。后来我爷把我带到他屋里,从樟木箱里拿出那个红布包着的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黄澄澄的毛,还有一张用朱砂画的符。我爷把符烧成灰,兑在水里让我喝了,又把那根黄毛缝在我的衣服里,说:“这是马家仙给的护身符,能保你平安。”
说来也怪,自从喝了符水,又戴了护身符,我就再也没做过噩梦。可老林头的情况却越来越糟,他开始不吃不喝,整天躺在床上,嘴里吐着白沫,说些没人能听懂的胡话。有天早上,村里人发现老林头家的门开着,进去一看,老林头已经没气了,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手里攥着一只黄皮子的尸体——那黄皮子尾巴尖儿有一撮白毛,正是之前跟他作对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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