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剑魂录 第15章 剑鸣惊天

剑鸣谷的山茶花开得正艳。

俞青锋将白无瑕轻轻放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半玉化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胸口北斗状的红纹随着呼吸明灭，像是有生命般脉动。

水...白无瑕虚弱地睁开眼。他的右眼已经完全玉化，左眼却比以往更加清明。

沈墨心用赤霄剑削下一块山茶花叶，卷成杯状从溪中取水。她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是背白无瑕穿过水道时被岩石划伤的。水流过叶片，映出她疲惫的面容——与母亲月奴重逢又分离，前后不过半刻钟。

她托起白无瑕的头，小心喂水。

白无瑕抿了一口，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娘给的玉佩...看看...

沈墨心这才想起贴身收着的玉佩。莹白的玉面上刻着精细的纹路，乍看是装饰，细看却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她对着阳光转动玉佩，文字投影在石面上：

「龙斩非剑，乃心之境。七情尽断，方见真龙。」

俞青锋皱眉：什么意思？

白无瑕却突然挣扎着坐起，玉化的右手直指对面峭壁：看...那些刻痕...

正午的阳光直射峭壁，原本杂乱的刻痕在强光下显现出规律——是剑招！数千道刻痕组成一幅巨大的剑谱，最上方三个字在特定角度清晰可辨：「斩龙诀」。

这就是龙斩剑的秘密...白无瑕声音发颤，不是实物...是剑法...

沈墨心刚要细看，地面突然震动！山茶花海如波浪般起伏，花根下的土壤裂开，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沟壑——那不是普通裂缝，而是某种巨大图案的一部分！

剑阵！俞青锋拔出青霜剑，整个山谷都是剑阵！

震动越来越剧烈，峭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白无瑕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玉化部位发出的龟裂声：他来了...龙君...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远处传来刺耳的嘶鸣，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沈墨心迅速背起白无瑕：去峭壁那边！

三人刚跑到峭壁下，谷口就腾起一团红雾。雾中隐约可见数十个血袍人，为首的正是那个自称沈墨心大师兄的青年。他手持赤霄雄剑，剑锋所指，花海自动分开一条路。

叛徒！青年厉喝，把玉公子交出来！

沈墨心将白无瑕交给俞青锋，赤霄雌剑一振：你也配用赤霄？剑锋划过手腕，鲜血顺着剑纹流淌，整把剑顿时红光大作！

青年不甘示弱，同样割腕血祭雄剑。两把赤霄剑隔空呼应，剑鸣声震得花海起伏如浪。就在双剑即将交锋的刹那，白无瑕突然大喊：

小心地下！

地面炸裂，一条巨蟒般的血红色触须破土而出，直取俞青锋后背！青霜剑自动护主，剑锋与触须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触须吃痛缩回，但更多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整个花海下方都是这些东西！

血蛇藤...白无瑕额头渗出冷汗，龙君用活人培养的妖物...

青年见状也变了脸色：这不是我们的安排！他挥剑斩断一根袭来的触须，腥臭的黑血喷溅而出，龙君大人！您答应过让我亲手——

闭嘴，废物！地底传来闷雷般的吼声。最大的那根触须顶端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人脸——正是龙君！他的身体已经与血蛇藤融合，只剩下半张脸还保持人形。

无瑕，我儿...龙君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触须缓缓伸向白无瑕，来，回到父亲这里...我们一起完成玉龙大业...

白无瑕浑身发抖，玉化的右眼却流下一滴泪：你不是我父亲...我父亲二十年前就死了...

愚蠢！龙君突然暴怒，触须如鞭抽来！玉龙血脉注定不朽！

俞青锋和沈墨心双剑齐出，青红剑气交织成网，暂时挡住攻势。但血蛇藤实在太多，很快将他们逼到峭壁死角。白无瑕靠在岩壁上，突然感觉背后刻痕传来奇特的震动——是共鸣！他体内的玉龙血脉正在与斩龙剑谱产生共鸣！

帮我...挡住十息...白无瑕艰难地站直身体，将玉化的右手按在刻痕上，我能激活剑阵...

俞青锋和沈墨心背靠背护在他身前。青霜赤霄双剑合璧，剑气如虹，将袭来的触须尽数斩断。但龙君的本体已经逼近，那张扭曲的人脸几乎贴到面前：

没用的...剑阵需要纯粹的玉龙血脉...而你已经被七剑污染...

白无瑕没有理会。他玉化的右手在刻痕上游走，所过之处，岩石竟变得透明如水晶！斩龙剑谱在他手下亮起，一道、两道...很快，整个峭壁都开始发光！

不可能！龙君尖叫，除非你...他突然明白过来，你逆转了血脉！用七剑之力将玉龙血脉转化为...

斩龙之力。白无瑕微笑。此刻的他半身玉化半身如常，宛如阴阳交融的图腾。峭壁上的剑谱完全激活，化作流光没入他体内。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安息吧。

整个剑鸣谷的山茶花同时飞起，花瓣在空中组成一柄巨剑的形状。白无瑕站在剑尖位置，身体渐渐透明。他看向俞青锋和沈墨心，嘴唇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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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剑轰然斩下！龙君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血蛇藤在剑光中灰飞烟灭。冲击波将俞青锋和沈墨心掀飞数丈，等他们爬起来时，龙君和血蛇藤已经无影无踪，只有满地枯萎的山茶花证明刚才的大战并非幻觉。

而白无瑕...不见了。

白兄！俞青锋踉跄着跑到峭壁前。斩龙剑谱已经消失，岩壁上只留下一个人形凹槽，轮廓与白无瑕一模一样。

沈墨心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抚过凹槽边缘。那里有一滴未干的泪痕，已经半凝固成玉珠。她小心拾起玉珠，发现里面封着一缕红丝——是白无瑕留下的北斗红纹。

他说...记得找他...沈墨心将玉珠贴在额头，什么意思？

俞青锋突然指向凹槽中央：看那里！

阳光透过玉化的岩壁，在地面投下一个光斑。光斑中隐约有字迹浮动。沈墨心用赤霄剑撬开那块玉石，下面竟是一块青铜碎片——与他们之前收集的如出一辙，只是上面刻的不是地图，而是一首诗：

「玉龙非真龙，斩龙非杀龙。

剑心通明处，自有相逢时。」

碎片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字，笔迹与白无瑕平日写的一模一样。

他早就知道...俞青锋握紧碎片，这一切都在他计算中...

沈墨心突然拔出赤霄剑，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鲜血滴在玉珠上：以血为引，以剑为誓。白无瑕，我一定会找到你。

血珠渗入玉珠的刹那，谷中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满地枯萎的山茶花重新立起，花心齐齐转向西北方向——那里是连绵不绝的群山，最高峰笼罩在血色晚霞中。

他在那里。沈墨心笃定地说，龙君的老巢...也是玉龙血脉的源头...

俞青锋收好青铜碎片，青霜剑归鞘时发出清越的龙吟：那就出发吧。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墨心走出一段，突然回头望向剑鸣谷。恍惚间，她似乎看见白无瑕站在峭壁下冲她微笑，半身玉化半身如常，手里拿着那把他从不离身的折扇...

怎么了？俞青锋问。

沈墨心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山风掠过花海，卷起几片残红。远处最高峰上，一缕玉色的烟岚正缓缓升起，如同指引方向的烽火。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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