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1644 第410章 遂发枪

懿安皇后张嫣，在亲眼目睹了柔妃托娅竟敢在天子御驾之前，纵马行于京城街道，不仅惊扰了无数百姓，甚至……还险些冲撞了皇帝与中宫皇后的圣驾之后，她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婉笑容的脸上，早已是……一片冰霜！

在她看来，这已不仅仅是“顽劣”或“不懂规矩”那么简单了！这是……对整个宫廷礼法，对她这位执掌后宫的懿安皇后的无上权威的、**裸的挑衅！此女，虽得圣宠，然其异族出身，野性难驯，若再对其纵容，日后……必成大患！

“来人！” 张嫣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传哀家懿旨！召柔妃！即刻前往仁寿殿听训！！” 她要亲自出手，以正这后宫之中，早已有些失衡的纲纪！

而此刻的崇祯皇帝，他策马缓行，来到了鼓楼附近。沿途的百姓，在认出那面熟悉的、象征着天子亲征的赤金龙旗之后，无不骇然失色！他们纷纷匍匐在地，山呼万岁，竟无一人，敢于抬头直视天颜！

崇祯皇帝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他知道，自己虽然已是近在百姓眼前，但……彼此之间的那份疏离感，却依旧如同天人之隔，难以逾越。

就在此时，他忽然被不远处一阵热闹的锣鼓声所吸引。原来，是一伙民间杂耍班子，正在街头卖艺。他本想驻足观赏一番，体验一下这难得的市井之乐。

然而，还未等他看清那耍猴的究竟是何模样，他身边那些早已是警惕到了极点的东厂番役们，便已如同饿狼般，冲了上去！他们粗暴地驱散了所有围观的百姓，将那几个同样是被吓得面无人色的杂耍艺人，按倒在地，盘问不休！

一场原本还算热闹有趣的民间杂耍，瞬间便因他们的“例行清场”，而变得索然无味，只剩下了一片惊慌与狼藉。

崇祯皇帝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只觉得一阵无趣和……烦躁！他知道，只要自己还穿着这身龙袍，只要身边还跟着这些无孔不入的厂卫鹰犬，他便永远也无法真正地，看到这个帝国最为真实的一面。

“或许……” 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悄然萌生，“朕，是该找个机会，换上一身便服，真正地……微服私访一番了。”

就在此时，一个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的好消息，却突然……从京师西北角的工仗区，传了过来！

工仗局主事毕懋康、毕懋良兄弟，会同火器局主事焦勖，三人联袂而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狂喜！

“陛下！大喜！大喜啊！！”

“成了！成了！！”

毕懋康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陛下！您之前下令，让我们从澳门那批葡萄牙工匠之中，寻访精通火器之人……我们……我们找到了！一名佛朗机人，在重金和……您那‘大明国籍’的诱惑之下，终于……将他们西洋最为先进的‘遂发枪’之制造法，尽数……传授给了我们！！”

焦勖也跟着补充道：“经过我等数月来的日夜赶工，反复试制，如今……第一批试制成功的遂发枪，已于昨日，成功试射！其射速、其精度、其威力，皆远超我朝现有的任何一种鸟铳！已……已具备初步的实战能力了！！”

遂发枪？！

崇祯皇帝闻言，龙颜大悦！他知道，火器！尤其是这种技术上领先了一个时代的遂发枪，才是他未来赖以安身立命、也是他能否在与建奴的决战之中，取得最终胜利的……关键支柱！

“走！快！带朕去看看！！”

崇祯皇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立刻率领着众人，亲赴位于京师西北角的工仗区视察！

沿途所见，早已不再是三年前那片破败的景象。无数原本属于那些被查抄的勋贵、富商的大户仓房，如今，皆已被改造为了一座座热气腾腾、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国家工厂区！

火器局、兵仗局、火药厂、衣甲厂、乃至……煤铁木器厂！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工坊，全面开工！数万名工匠、匠户，在其间辛勤劳作！他们虽然辛苦，但脸上，却都洋溢着一种……被尊重、被需要、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神采！这，便是崇祯皇帝近三年来，大力推行改革，所取得的最为显着、也最为宝贵的阶段性成果！

----------然而，当崇祯皇帝亲临火器试验场，并亲自试射了那几支刚刚才赶制出来的、还带着几分粗糙的遂发枪之后，他那颗因兴奋而略显亢奋的心，却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这些新式的火铳、炮具，如今……依旧还处于试制阶段。其半成品率之高，其在连续射击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故障，都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资源，去进行反复的试验和改进。

距离其能够真正大规模地列装部队，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尚需时日。

但，无论如何，一个好的开始，毕竟……已经有了。

此刻，懿安皇后张嫣，正在仁寿殿内，等待着那位即将前来“听训”的柔妃托娅。她心中，早已盘算好了数种可以用来“敲打”和“制衡”这位“异族宠妃”的方案。

而崇祯皇帝，则在视察完工仗区之后，心中早已被这“神铳初成”的喜悦填满。他知道，在军国大事之上，他已然拥有了可以改变历史、重塑乾坤的、最为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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