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缝里的银水仍在滴落,落在甲板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陈岸站在船边,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刚退完烧的人还未完全清醒。他抬起手,掌心朝上,那层如金属般的物质缓缓缩回皮肤深处,指尖的蓝光也逐渐黯淡,直至消失。
周大海走过来,将一面信号旗塞进他手里。“你还站着,说明没死。”他说,“接下来怎么办?”
陈岸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按在了通讯器的接口上。一阵尖锐的刺痛顺着手臂窜上来,他咬牙坚持,没有松开。银水顺着掌纹流入机器,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字:系统认证中...
“你现在算人还是算铁?”周大海低声嘀咕。他的左眼是义眼,泛着微弱的蓝光,正接收着声呐传来的信号。
二十艘渔船围成一圈,船头的声呐齐齐对准木星方向。第一道波由周大海用哨子吹响,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一艘接一艘地响应,声波如涟漪般层层扩散出去。
控制台突然震动,提示音响起:“宿主形态不符,认证失败。”
陈岸皱眉。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现在的他一半是血肉,一半是机械,系统无法识别。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断体内的能量供给。脊椎仿佛被生生撕裂,背上的一根根鳍迅速缩回,皮肤上的鳞片褪去,化作一道道疤痕。他身子一晃,几乎跌倒,却硬撑住了。
第二次尝试。
他再次将手按上接口。这一次,掌印位置亮起微光,血液与残余的银水渗入线路之中。
“签到成功。”机械女声响起,“奖励——自由。”
刹那间,太阳系所有监测站的声呐同时亮起蓝光。地球、月球、火星、欧罗巴...每一处都在同一秒切换至“海洋守护”频道。没有命令,没有解释,所有数据自动清零,只为接收一个信号:陈岸的坐标。
周大海笑了:“成了。”
话音未落,通讯中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哥!我们今天打了两万斤!”
是陈小满的声音,清脆响亮,还带着喘息。背景嘈杂,女人喊着“这边分好了”,孩子兴奋地叫着“大黄鱼!真的有大黄鱼!”,还有渔网在地上拖动的沙沙声。
画面切入全息投影。新建的渔港灯火通明,智能分拣网正在作业,机器人将不同种类的鱼分装进冷箱。几个孩子围在人工珊瑚池旁,认真地记录着潮汐数据。
镜头一转,洪叔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到净化池边。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铜钥匙,静默片刻,随后抬手一抛。钥匙划出一道弧线,“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老东西扔了。”周大海低声说,“跟过去彻底断了。”
陈岸望着投影中的笑脸,嘴角轻轻动了动。两万斤不是一天能打出来的。这是合作社三年的努力,是全村人一点一点拼出来的新日子。从前靠天吃饭,如今不一样了——他们有了自己的预警系统,有自己的育苗场,连台风来临也能提前收网。
他刚想开口,通讯屏却忽然变了。
角落浮现出南极科考站的标志,一行小字缓缓滚动:【紧急破译完成,文件来源:赵有德遗书纸张纤维】。
“啥?”周大海凑上前查看。
陈岸点击确认,文件开始加载,进度条缓慢前行。三分钟后,内容显现。
是一本账。
标题写着:【海洋资源特许权交易记录(1978-1998)】。
下方列着多笔转账记录,收款方均为国外账户,付款人一栏反复出现同一个名字:陈天豪。金额从五万到一百万不等,备注写着“航道疏通费”“勘探许可金”“生态保护基金”。
最后一行写着:1998年6月,支付一百万美元,换取南中国海三处深海矿区独家开采权。附注:经港督办公室批准。
屋内骤然安静。
周大海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忽然冷笑:“好啊,原来他早就不算是中国人了。”
陈岸没有动。他的手指仍搭在控制台上,指甲缝里又有银水渗出,一滴落下,正好砸在“陈天豪”三个字上,字迹瞬间被腐蚀消融。
“这事不能公开。”他说。
“为啥?”周大海瞪眼,“证据都有了,直接发出去,看他还能不能装好人。”
“现在不行。”陈岸摇头,“这账本牵连太广。一旦曝光,不止是他,整个体系都会崩。渔民拿不到补贴,港口停摆,孩子上学的钱也没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压着不说?”
“等。”陈岸抬头望向木星,“等我们在天上站稳脚跟。等合作社的网铺满每一个港口。等到没人再怕他。”
周大海咂了下嘴,不再追问。他明白陈岸的意思。这不是畏惧,而是等待。用时间换取机会,用实力换来自由。
投影里的陈小满依旧笑着,抱着算盘来回奔忙,指挥妇女登记产量。她不知道哥哥正在看着她,也不知道那本账的存在。她只知道,今天打了两万斤,比去年多了三倍,明年还会更多。
洪叔已被推远,背影略显佝偻,但他走得平稳,未曾回头。
旗舰甲板上,风鼓动衣角,猎猎作响。二十艘渔船的灯光依然亮着,宛如一片漂浮于海面的星群。
陈岸握紧拳头,银水顺着指节滑落,在甲板上灼出五个小小的坑洞。
周大海举起信号旗,准备发布下一条指令。
就在这时,通讯屏又闪了一下。
新消息 ining。
发件人未知。
只有一句话:【你母亲没死于难产。】
陈岸的手猛地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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