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就醒了。眼睛肿得厉害,是昨晚哭太久的缘故。我摸了摸眼角,还有点湿。窗外传来鸡叫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把村里的安静撕开了一道口子。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可肚子饿得厉害,昨天只吃了几口米饭,现在胃里空荡荡的,还隐隐作痛。
我慢慢坐起来,穿好衣服,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一点精神都没有。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我清醒了点。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可一想到婆婆的要求,想到老公的态度,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我打开房门,客厅里没人。婆婆的房间门关着,应该还没醒。公公大概是去地里了,早上我隐约听到他出门的声音。我走到厨房,想找点吃的。锅里还有点昨天剩下的粥,我盛了一碗,坐在厨房的小桌子旁,慢慢喝着。粥已经凉了,喝在嘴里,有点涩。
就在这时,婆婆的房间门开了。她穿着睡衣,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我,没说话,径直走到水缸边,舀了瓢水,漱了漱口,又吐在地上。她的动作很大,像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我没理她,继续喝我的粥。
“粥都凉了,还喝什么?”婆婆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嫌弃,“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让别人以为我虐待你,不给你饭吃。”
我手里的碗顿了一下,没抬头,也没说话。我不想跟她吵,吵了也没用,只会让自己更生气。
婆婆见我不说话,又说:“昨天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还有两天时间,你要是不买,我就真的去你娘家闹。”
我抬起头,看着她,说:“妈,我真的没这么多钱。你要是非要买,就让你儿子去买吧,我没办法。”
“让他去买?”婆婆冷笑一声,“他的钱要还房贷,要养这个家,怎么能用来买这些东西?我看你就是自私,只想着自己,一点都不为这个家着想。”
我没再跟她争辩,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完,拿起碗,走到水龙头下,慢慢洗着。婆婆在我身后,絮絮叨叨地骂着,说我不懂事,说我不孝顺,说她当初瞎了眼,让她儿子娶了我。我假装没听见,洗完碗,放在碗柜里,转身走出了厨房。
我不想待在家里,待在家里只会跟婆婆吵架。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我跟老公说过,想让他带我去村里逛逛,可他昨天没回应我。现在,我只能自己去。
我走出家门,沿着村路慢慢走。村里很安静,只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在路边散步,看到我,笑着跟我打招呼。我也笑着回应他们,可心里一点都不开心。路边的田里,有农民在干活,他们弯着腰,手里拿着锄头,一下一下地锄着地。我想起我爸妈,他们也是农民,一辈子在田里辛苦劳作,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为了让我过得好一点。我要是跟他们说,婆婆逼我买两万块的东西,他们肯定会心疼死。
我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来到村口的小卖部。小卖部的门开着,老板坐在门口,抽着烟,看到我,说:“晓琳,来买东西啊?”
我摇了摇头,说:“不了,就是出来逛逛。”
老板笑了笑,说:“过年回来,挺好的。你婆婆昨天还来我这儿买烟,说你买了好多年货,她很高兴呢。”
我心里一愣,昨天婆婆还在亲戚面前说我买的年货寒酸,现在怎么又跟老板说她很高兴?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小卖部。
我沿着村路往回走,心里乱糟糟的。婆婆到底在想什么?她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说两套话?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院子里传来小姑子的声音。小姑子在城里上班,昨天下午才回来。我心里有点好奇,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就放慢了脚步,躲在院墙外,偷偷听着。
“妈,你真的要让嫂子再买两万块的东西啊?”小姑子的声音里带着疑惑,“嫂子昨天已经花了三万了,她哪有这么多钱啊?”
“钱?”婆婆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得意,“她没钱不会跟她娘家要啊?她娘家条件那么好,拿两万块不算啥。再说,她老公每个月工资不少,她自己也上班,怎么会没钱?我看她就是不想给我买。”
“可是,嫂子要是跟她娘家要钱,她爸妈会不会不高兴啊?”小姑子又问。
“不高兴又怎么样?”婆婆满不在乎地说,“她已经嫁给我儿子了,就是我们家的人,她娘家的钱,就是我们家的钱。不用白不用。”
我心里一紧,原来婆婆是这么想的,她根本就不是觉得年货寒酸,而是想趁机敲我一笔,想让我跟我娘家要钱。
“妈,你让嫂子买这么多东西,到底是为了啥啊?”小姑子又问,“昨天我看嫂子买的年货,都是好东西,茅台、人参,都是很贵的。”
“为了啥?”婆婆冷笑一声,“还不是为了你哥!你哥不是一直想买辆车吗?手里还差几万块。我让你嫂子买这些东西,就是想让她多花点钱,把她攒的钱都花光,到时候,她就不得不跟她娘家要,或者让她娘家帮衬点,这样你哥买车的钱就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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