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688章 门后即是规则源

归源殿内，星图垂落的光瀑与暗蓝水晶图上渐次亮起、艰难交织的三色光路，构成了一幅流动的、充满压迫感的奇异画卷。那代表“源之门”轮廓的幽暗区域，在三把“钥匙”光芒的触及与试探下，如同被惊醒的深渊巨兽，翻涌的灰黑气息愈发浓郁，不断扭曲、反扑，试图吞噬或污染那三缕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光。

模拟的投影景象已如此骇人，而敖广接下来的话语，更是将一股源自世界本初的、令人神魂战栗的寒意，直接灌入在场每个人的骨髓。

“诸位所见，不过是封印网络与‘门’之表象的粗浅映射。”敖广拄着龙首杖，步履沉重地走到水晶图边缘，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与恐惧，虚点向那幽暗轮廓的中心，“真正的‘门后’……即是我等此方天地，一切存在所依托的——规则之源。”

“规则……之源？”孙悟空眯起眼，盯着那翻腾的幽暗，指尖一缕补天造化火无声跳跃。他对“规则”并不陌生，火眼金睛能辨妖邪，破妄瞳可观能量流转，溯源归真可追本溯源，甚至他新悟的“补天”道韵，本身也带有调和、稳固规则的特性。但“源”这个字，让他本能地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分量。

“不错，”敖广的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叙述史诗般的肃穆，“天地初开，清浊分离，并非一蹴而就。最初形成的，并非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这些具象之物，而是一系列无形的、支撑万物运转的‘根本法则’——时间之流如何向前，空间之基如何稳固，五行之力如何生克，阴阳二气如何转换，乃至‘生’与‘死’、‘因’与‘果’、‘存在’与‘虚无’这些最基础概念的界定与平衡……这些法则最初汇聚、碰撞、融合之处，便是‘规则之源’。它并非一个具体的地点，更像是一个……‘状态’，一个‘概念性的核心’。”

他顿了顿，似乎在选择能让众人理解的词汇：“你可以将它想象成一张无形无质、却笼罩渗透三界每一个角落的‘法则之网’最初编织成形的‘枢纽’与‘总纲’。万物生灵的诞生、成长、消亡，神佛妖魔的神通法力，乃至你们所修的道、所悟的禅，皆是从这张‘网’的不同脉络中，衍生、借力、或试图超脱。”

唐僧双手合十，眸中映照着水晶图上的幽光与灰黑，轻声道：“如《华严经》所言，‘于一尘中，悉见诸法’。万法同源，皆依理而立。这‘规则之源’，便是那最初之‘理’，万法之‘源’？”

“圣僧所言，贴近其意。”敖广点头，随即语气陡然转沉，“然此‘源’自诞生起，便非完美无瑕。开天辟地之力的余波，混沌未消的残留，以及……那道连接着‘混沌海’的‘伤口’影响，使得‘规则之源’本身，便带着一种先天的‘不稳定’与‘脆弱’。它如同一个巨大而无形的‘胚胎’，在不断演化、完善的过程中，其核心处，始终存在着一个微妙的、随时可能失衡的‘奇点’。这个‘奇点’，便是‘源之门’所镇守、或者说……所‘遮盖’的，那最根本的‘伤口’在法则层面的映射。”

孙悟空挠了挠头，眼中金芒闪烁：“老龙王，你说得玄乎。简单点，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这世界的基础‘代码’有个核心‘数据库’，但这‘数据库’打娘胎里就带了个‘漏洞’，现在有个‘病毒’正死命扒拉这个‘漏洞’，想黑进去把整个‘数据库’格式化了？而咱们要干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个‘漏洞’打上‘补丁’，再把扒拉‘漏洞’的‘病毒’揍一顿？”

敖广被孙悟空这颇为“直白”的比喻弄得怔了一下，随即苦笑着点头：“大圣这般说……虽不尽雅致，却也算贴切。‘规则之源’即是那核心‘数据库’，‘源之门’即是那‘漏洞’的入口与屏障。‘虚无意志’的目标，正是彻底侵入、污染、最终‘格式化’这‘数据库’，令此界一切有序的‘存在’归于它那无序的‘虚无’。”

“那‘门后’的景象，究竟如何？”小白龙敖烈开口，银白的龙瞳紧锁幽暗轮廓。他掌心的逆鳞印记与水晶图上的血脉光点呼应着，传递来一种源自封印网络的、对“门后”模糊而深刻的“排斥”与“警示”感。

敖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起全部勇气，才能描述那源自祖龙传承记忆最深处的、令龙魂都为之冻结的画面。

“寻常空间概念，在‘门后’毫无意义。”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飘忽，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那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你们将‘看到’的，是具象化的法则洪流。”

“时间可能以可见的、银色或透明的河流、旋涡、甚至破碎镜片般的形态奔涌、停滞、倒流、交错；空间会如同活物般不断折叠、伸展、扭曲、碎裂又重组，形成光怪陆离、无法用几何描述的诡异结构；五行之力不再是平和的相生相克，而是以最原始、最狂暴的形态——燃烧的规则之山、奔涌的法则之河、生长又瞬间湮灭的概念之森——相互碰撞、吞噬、融合；阴阳二气化为黑白双色的混沌风暴，撕裂一切，又孕育着短暂畸形的‘存在’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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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破妄西行请大家收藏：()破妄西行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而更深处，”敖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那法则洪流最混乱、最原始的核心区域，你们将直面那些构成了此界存在基石的根本概念本身——‘生’可能是一团温暖却脆弱、不断向外扩散又向内收缩的光晕；‘死’或许是一片绝对静止、吞噬一切色彩与声音的黑暗领域；‘因’与‘果’会化作无数细密、闪烁着微光的丝线，纠缠成无法解开的巨网；‘秩序’与‘混乱’如同两条永恒撕咬、却又相互依存的巨蛇……”

他看向三人，龙目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警告：“在那里，你们自身的‘存在’——包括你们的形体、你们的法力、你们的记忆、你们的情感和意志——都将时刻受到最底层法则的直接冲刷与考验。心神稍有不稳，便可能被某种法则同化，或被混乱的概念风暴撕碎神魂。而你们要寻找的‘伤口’所在，以及那‘虚无意志’的投射，便藏匿在这无尽法则洪流与根本概念交锋的最凶险处。”

大殿内一片死寂。星图的光瀑无声流转，水晶图上的三色光路仍在与灰黑气息艰难拉锯，发出微弱的、仿佛法则摩擦的“滋滋”声。

孙悟空眼中跳动着兴奋与凝重的光芒，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听起来……是个打架的好地方。就是不知道，俺老孙这‘补丁’和‘拳头’，够不够硬。”

唐僧闭目片刻，复又睁开，眼中那温润心光流转，仿佛在提前适应那无法想象的法则冲刷：“万法唯心。纵是规则之源，混乱洪流，贫僧亦当持心灯一盏，照见本来，寻那慈悲解脱之路。”

敖烈感受着血脉中与封印、与另外两把“钥匙”越来越清晰的共鸣链接，沉声道：“祖龙陛下指引，血脉为舟。纵前方是法则怒海，概念深渊，吾等既为‘钥匙’，自当劈波斩浪，直抵核心。”

敖广看着眼前气质已然蜕变、眼中毫无退意的三人，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描绘得再恐怖，也无法阻止他们前行了。他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满龙纹的古老鳞片，递给敖烈。

“此乃‘定源鳞’，以祖龙陛下褪下之逆鳞残片炼制，融入历代龙王心血。虽无法在‘门后’护你们周全，却能在进入之初，提供短暂的方位锚定，避免你们瞬间被法则洪流卷散。亦能……在你们最终直面‘伤口’或‘虚无意志’时，为龙族之力，为四海守护之念，提供一丝微薄的加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孙悟空和唐僧，最后落在敖烈脸上，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门后’即是规则源，亦是……终极战场。龙族万载守望，此界存续之机，皆系于尔等此行。珍重。”

水晶图上，三色光路终于艰难地穿透了最外围的灰黑侵蚀，触碰到了“源之门”幽暗轮廓的边缘，激起一圈无声却令整个归源殿微微震颤的涟漪。

门扉之影，已然显现。

门后世界，法则为刃，概念为场。

终极之战，将在这世界最古老、最核心的“源”之地上，拉开血与火、秩序与虚无的最终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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