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符还未长须,但年岁差不多了,也就一夕之别。”
骆女使盯着余甘子,只见她神情平静,也回望骆女使,“你却是很懂一些事的,今夜这举止有些逾越了,你是刻意的吗?”
余甘子想了想,摇了摇头,撩开裙踞给骆女使看,她小腿上确有擦伤。
“所以,也称不上刻意,但的确是愿意的。”
骆女使道。
余甘子干脆点头。
骆女使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的笄礼将军打算在正月办,你虽将及笄,但以将军的心思,肯定是不会将你草草嫁人,定然千挑万选,确保无虞的。”
她见余甘子垂了眸子,就道:“世俗婚约,你不喜?可是见了将军与郁郎中这般,觉得随心所欲?”
余甘子颔首,又抬手在桌上写到,‘从前囚在蒋家,命我规行矩步,言行受缚,外男一面未见,难道就保我贞洁?还不是惺惺作态!
视我如私物禁脔!
我是人非物,自然要随心过活。
’
水渍糊了满桌,像是余甘子的咆哮。
“随心可以,但为了宣泄而做某些事,反而是囚在过去了。”
骆女使并无一句训斥,只是满眼疼惜,看得余甘子忽然落泪,猛地扑进她怀中哭了起来。
骆女使替她拭泪,余甘子在她掌心写到,‘并非宣泄,我喜欢阿符。
’
“守个小儿郎长大可太难,”
骆女使道:“他心窍未开,怕载不了你许多愁。”
余甘子在她掌心一笔一划道:“载欢喜就好,愁我自抛。”
她养在将军府这敞开的天地中,倒是日渐豁达。
骆女使搂她在怀,瞧她精致的小脸,忍不住叮嘱道:“若瞧见那小子长胡子了,心里就该有些分寸了。”
余甘子的眼睛眨呀眨,并不十分羞赧,反而有一种冷酷的清醒。
骆女使微微一怔,又道:“男女之事,同你说是太早了些。”
余甘子挑眉又不屑的样子和南燕雪实在相像,骆女使隐约猜到她在蒋家可能曾受辱,尚且懵懂时就直面了男女间最污浊卑劣的事,又侥幸逃出,在将军府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生活,简直像是被洗涤了一番,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割裂。
骆女使倒是愈发怜她,每每去泰州附近游山玩水,总要余甘子陪伴在侧。
入冬后,秦青从庄子上回来歇息,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事要一并报给南燕雪知晓。
正院里,几个小不点正由辛符带着在扎马步,一个个拔背、沉肩、含胸,似模似样的。
秦青接过郁青临递来的藕粉糊,连声道谢,转而又道:“将军先头送进南家的那个探子递了话出来,今年年节,南期诚、南期仁两兄弟都会回来,说是因为吴氏身体抱恙的缘故,但吴氏也曾百般回绝,说没必要为了这事回来。
不过林氏还是执意,说是为孝道。”
南燕雪揣测道:“吴卿华称病许久,林氏在南家行事越发有底气,想是借着两个儿子一并回来,好从吴氏手里彻彻底底夺了管家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