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梧回到家中时,神色如常,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出行,他仔细整理了微乱的衣袍,确保看不出任何刚刚经历过激烈打斗的痕迹,这才踏入内院。
林噙霜正陪着墨兰玩耍,见儿子回来,笑着迎上前:“梧哥儿回来了?今日出去可还顺利?” 她仔细端详儿子的脸色,未见异常,心中稍安。
盛长梧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轻松:“劳阿娘挂心,只是随意走了走,一切都好。”
他绝口不提与顾廷烨的冲突,更不会提及自己将对方打趴下的事情,他知道母亲的性子,若知晓此事,定会担忧后怕,徒增烦恼。
他如常地询问了妹妹今日可好,又与母亲说了几句闲话,便借口要去温书,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然而,盛长梧想要低调处理,却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宁远侯府的继室小秦氏,在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后,非但没有想着遮掩家丑,反而心中暗喜,觉得这是打击顾廷烨、凸显自己儿子的好机会。
她立刻暗中命人将消息巧妙地散播出去。
于是,在小秦氏的推波助澜下,“宁远侯府二公子顾廷烨,仗势欺人,主动挑衅六岁的小盛大人,结果在投壶、赛马、格斗三场比试中连战连败,最后还被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汴京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
这消息立刻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
“听说了吗?顾家那个混世魔王,这次踢到铁板了!”
“早就听说这顾廷烨仗着家世好,横行霸道的,这次居然去欺负一个六岁的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嘿,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盛小神童文武双全!投壶、赛马样样赢他,最后格斗台上,愣是把高出一大截的顾廷烨给打趴下了!哈哈哈!”
“真是大快人心!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哦不,是天才磨!”
“以大欺小还技不如人,我可最看不惯这种纨绔子弟了,活该!”
各种议论和嘲笑声中,顾廷烨俨然成了汴京城最新的笑话。他往日那些骄纵跋扈的事迹也被一并翻出,更是坐实了他“纨绔无能”的形象。
宁远侯府内,顾偃开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气得脸色铁青,他本来就被儿子不争气的行为气恼,如今家丑外扬,更是让侯府颜面扫地。
“逆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再去找盛长梧的麻烦! 你若再敢去惹是生非,我定不轻饶!滚回你的院子好好反省去!”
顾堰开下达了禁足令,一方面是惩罚,另一方面也是防止顾廷烨再出去丢人现眼。
顾廷烨憋屈万分,却无力反驳。身体的疼痛尚未消退,外界的嘲笑和父亲的斥责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心头,但短期内,在父亲的严令下,他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盛长梧与顾廷烨这场风波,到底还是传到了深宫之中,赵祯在处理政务之余,自然也听闻了这件已成为汴京笑谈的轶事。
他之前宫宴或场合上也见过顾廷烨几次,印象中是个英武挺拔的少年,武功不错,只是性子略显急躁骄纵。
但他万没想到,这孩子竟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公然以大欺小的事情来,对象还是他颇为欣赏的盛长梧。
这日早朝过后,众大臣正准备依序退下,赵祯却淡淡开口:“宁远侯暂且留步,朕有事相询。”
刹那间,所有还未走出大殿的大臣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扫向了顾堰开,那些目光中,有同情,有戏谑,更有一种让顾堰开如芒在背的审视。
顾堰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当众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的颜面都在这一刻丢尽了,他硬着头皮,躬身应道:“臣遵旨。”
待众人退去,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赵祯并没有绕圈子,直接开口道:“顾卿,近日汴京城中有些传闻,想必你也知晓。关于令郎与盛承务郎之事……”
顾堰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充满了羞愧与惶恐:“陛下!臣教子无方,致使逆子狂妄悖礼,惊扰圣听,臣罪该万死!” 他知道,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赵祯看着跪伏在地的臣子,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顾廷烨那孩子,朕原本觉得是块材料,文武根基都不错,可这性子,着实需要好生磨砺了,身为侯府子弟,更应谨言慎行,为勋贵表率。
如此恃强凌弱、败后不知反省,岂是君子所为?顾卿,莫要溺爱纵容,需得严加管教,莫要再让他惹是生非,徒增笑柄,也有损朝廷体面。”
“是!是!陛下教诲,臣铭记于心!臣回去定当严加管束逆子,绝不敢再让他胡作非为!”顾堰开连连叩首,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带着一身的狼狈和皇帝的训诫,顾堰开回到了宁远侯府,积压的怒火、羞愤和对儿子不争气的失望瞬间爆发!
他径直冲进顾廷烨的院子,不顾顾廷烨身上还有昨日格斗留下的伤痛,一把抓起戒尺,对着顾廷烨就没头没脑地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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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女穿男之墨兰科举路请大家收藏:()女穿男之墨兰科举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逆子!你这个逆子!我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如今连官家都亲自过问!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我让你嚣张!让你去惹是生非!”顾堰开一边打一边怒骂,下手极重。
顾廷烨咬紧牙关,闷哼着,却倔强地不肯求饶。
闻讯赶来的小秦氏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死死拉住顾堰开的手,眼泪说来就来,哭诉道:“侯爷!别打了!不能再打了!烨哥儿他知道错了!他身上还有伤啊!您真要打死他吗?”
几乎同时,得到消息的顾廷煜也被人搀扶着赶来,他站在门口,看着弟弟被父亲痛打的场景,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这个总是能轻易得到父亲关注和纵容、能够肆意驰骋的弟弟,终于也尝到了苦头。
顾廷烨抬起头,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和叛逆,他冷冷地看着暴怒的父亲和假意劝解的继母,一言不发。
小秦氏好不容易劝住了顾堰开,连忙让人把顾廷烨扶回房间,又假惺惺地张罗着再去请郎中。
回到自己房间,顾廷烨趴在床上,背上、腿上火辣辣地疼,但比**更痛的,是尊严被一次次践踏的屈辱。他狠狠一拳捶在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并不后悔去挑衅盛长梧,他唯一后悔的,是自己竟然输了,输得如此彻底,以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他将所有的恨意,都集中在了盛长梧身上,却从未真正反思过自己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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