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1990 第250章 罗素西蒙斯

林恩端着杯子走上游艇二层甲板打算和冷辣椒的老板和大牌制作人马尔雷正式谈谈，这两位高层身边站着两个自己不认识的老黑，聊得正开心。

“我们录完《Christmas Rappin》（圣诞饶舌歌），找了22家不同的唱片公司，希望他们发行这首歌。但他们都说了‘NO.’

当时弗兰奇克洛克是纽约最红的DJ，在WBLS电台上班。我们发现弗兰奇每天下班都会去一间叫雷维提斯的舞厅，于是罗素告诉我：

‘这样好了，我们拿这首歌付钱给舞厅DJ，当法兰奇进来坐在吧台，点第一杯酒。我们就让DJ放这首歌，现场会有一群大学生，一听到这首歌就会变得超嗨。’

当当，当当当，哒哒哒...”嘻哈歌手打扮的深色老黑摇头晃脑哼起前奏。

“结果大家都为这首歌疯狂‘Wow’、‘OH~’，每个人都在跟着节拍秀出自己最厉害的舞步，弗兰奇看到非常惊讶，他站起来找DJ问这是什么歌，DJ告诉他这是我唱的。他走过来说，‘很高兴见到你，柯蒂斯’。圣诞节的早上，弗兰奇就在电台放了这首歌。”

另一个穿得稍微正经些、但也是T恤、棒球帽的浅色老黑接过话头：“YES，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相信，我原本在阁楼抽大麻。‘oh，**。’我跑下楼，就听到电台在放着《Christmas Rappin》。一周后我们就去了阿姆斯特丹，这首歌很快红遍欧洲，太不可思议了。我当时从没坐过飞机，下了飞机只剩下我和柯蒂斯布劳，

人家问我‘你想要什么？西蒙斯先生。’

我当时就知道我们红了，因为他们叫我‘西蒙斯先生。’

I said，l'd like some cocaine and some pussy，

当他说‘Of course’，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林恩心下了然，看来这就是放出话要和自己抢人又找过斯派克李想要和自己见一面的罗素西蒙斯了，他身边的柯蒂斯布劳好像是他以前还在当经纪人时的第一位客户。

罗素正说起他的Def Jam唱片创立到今天一路走来的不容易，最初只有四个人，不得不在伊丽莎白街上一间简陋的办公室共享三张办公桌和两台电话，办公室没有空调，大楼对面来来往往的都是帮派分子、瘾君子，但每个人都很开心....

今天这场派对完全是在宣告他的彻底失败，还能放下面子亲自出席，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个人物。换成自己这会恐怕尴尬得脚趾扣地...刚才还在楼下领着一帮人大喊‘干翻Def Jam’呢！

“HI，LINK。”莱尼朝他使了个眼色，罗素·西蒙斯转过身，脸上堆起一种混合着复杂情绪的、几乎是强行挤出来的笑容。他旁边的柯蒂斯·布劳显得更为拘谨，眼神躲闪了一下才跟着点头示意。

马尔雷和莱尼也停下了之前的怀旧闲聊，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莱尼眼神在两位唱片公司老板之间紧张地逡巡，马尔雷则端起酒杯啜饮，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样子。

林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罗素，最后落在马尔雷和莱尼身上，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马尔雷，莱尼，看来你们和西蒙斯先生聊得很投缘，在回忆‘Juice Crew’大战‘Def Jam’的光辉岁月？”

...

莱尼刚想开口辩解，罗素抢过了话头。他没有直接回答林恩，而是继续着他刚才被打断的、关于Def Jam草创时期的话题，但节奏明显加快，语调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伊丽莎白街那个破办公室，蟑螂在合同上跳舞，窗户外面就是地狱厨房的日常枪战，但我们不怕！为什么？因为我们有最纯粹、最硬核的嘻哈精神！我们恨迈克尔·杰克逊把黑人流行音乐做得像超市里的精包装牛肉（No Offense， He is a Genius），我们恨白人、但更恨那些想成为迈克尔的、忘记自己根在哪的黑人歌手。

所以我们要用麦克风战斗，用节奏砸碎那些精致的牢笼！新时代？新音乐？去他妈的流行规则，嘻哈就是规则！”罗素挥舞着手臂，但眼中并无太多当年的神采，更像是在背诵一份快要过期的宣言。

林恩靠在栏杆上，吹着带着河腥味的冷风，慢条斯理地晃了晃酒杯，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罗素营造的激情泡沫：“听起来很有力量，罗素。但这‘给所有看不起嘻哈的人好看’的气势...也包括我？”

“当然不是！”罗素的声音猛地拔高，又立刻压低，那层强装的硬气瞬间碎裂，露出底下真实的疲惫和焦虑。“LINK，看着我！我他妈的在向你解释，为什么我们（Def Jam）会和你抢冷辣椒！那就是我们生存的根基，对抗一切‘流行’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半步，直视着林恩的眼睛，语气变得极度复杂，混杂着敬畏、不甘和一丝...恐惧。

“我们恨他们，是因为他们讨厌我们，但你不一样...你和流行乐坛那帮老古董不一样！你不歧视我们，反而看好我们。而且你从新闻跳到音乐，自己下场玩，用法律当刀，用媒体当盾，愣是把索尼哥伦比亚这样的巨头放上了绞刑架！中村那个蠢货...”

他提到这个名字时，声音明显卡顿了一下，眼神飞快地掠过林恩毫无变化的表情，才继续说道，“...他惹错了人！Def Jam靠索尼的发行渠道吃饭，现在渠道卡死了。我们完了吗？按以前的路子，是的！所以我今天来，LINK，不是来耍狠的，我是来认输的，也是来求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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