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1990 第237章 败了

冰冷的货梯金属门在地下二层无声滑开。“渡鸦”小组三人如同融入阴影的墨点，步出电梯厢。“熊”走在最前，犀利的目光锁定了远处阴影里一辆1987款的福特E-150灰色厢型车——没挂牌，后窗糊满报纸。那是甘比诺安排的退路。亚裔面孔的“幽灵”居中，脚步轻盈得仿佛悬空。

组长“渡鸦”垫后，瘦削的脸上毫无波澜，像一块西伯利亚冻土。他们的动作简洁、高效，带着一种长期在铁幕阴影下生存形成的、令人窒息的低辨识度气场。

就在“熊”踏出电梯、向目标车辆迈出第一步的瞬间——

叮！

相邻一部豪华客梯清脆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电梯门快速滑开，四名同样身着深色高级西装的男人就在电梯门口等候。他们步伐统一，神情肃穆，目光第一时间扫向和他们几乎打扮得一模一样的“渡鸦”小组。

正是索尼东京总部直属的真·“隼”小队！

双方几乎脸贴脸！

“隼”小队队长瞳孔骤缩！职业本能让他瞬间绷紧，右手闪电般摸向腋下枪套！西装下是冰冷的贝雷塔92F。他喉结滚动，日语的质问即将冲出：“お前たち、どこの者だ？！”（你们是什么人？！）

但他声音冻结在喉咙里。

“渡鸦”小队的行动模式截然不同！他们是掠食者，是生存至上的法则信徒。在走出电梯门的刹那，“熊”庞大身躯内的生物雷达已经将对面四人标记为最高威胁等级！没有一丝犹豫，不需要任何确认！

“Ваги!” (敌人！) “熊”低沉的俄语喉音如同捕猎前的嘶吼！

“隼”小队队员甚至未能完全看清对方动作的瞬间，“熊”动了！不是躲避，是凶暴的反冲锋！他那如同花岗岩般的躯体爆发出恐怖的速度！右手闪电般探入西装内侧下摆——那里隐藏的并非寻常手枪，而是一把加装了钢丝枪托和加长弹匣的斯捷奇金冲锋手枪（Stechkin APS）！这把苏联暴力美学的产物，在全自动模式下能倾泻出毁灭性的钢雨！左手则瞬间拔出了另一侧的马卡洛夫PB消音手枪！

“熊”右手斯捷奇金咆哮！他完全没有精确瞄准！9mm弹头如同灼热的剃刀风暴，成扇形向“隼”小队站位区泼洒！目标是火力压制和制造混乱！最靠近的一名“隼”队员（目标A）胸前顿时炸开数朵血花，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掼向身后的水泥柱子，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在斯捷奇金咆哮的掩护下，“幽灵”动了！他像一道没有重量的鬼魅，斜滑半步，身形半蹲。

若是中村还活着、并且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恍然大悟：MD，高尔夫球袋里原来装的是这个！

藏于高尔夫球袋的VSS“Vintorez”特种微声狙击步枪被稳稳取出。枪身是独特的哑光黑，折叠枪托紧贴“幽灵”肩窝。

“嗤…嗤！”

两声如同用力挤压湿棉布的轻微响动！专为VSS设计的9x39mm SP-5亚音速弹精准命中目标B（真隼鸟右侧副手）的膝盖和小腹。目标B闷哼一声，像被抽掉脊椎般软倒，痛苦的呻吟被巨大的枪声淹没。

真隼鸟和目标C在同伴倒下的瞬间终于拔出贝雷塔92F！优秀的战术素养让他们本能扑向最近的掩体——一辆雪佛兰Caprice车身之后！

“渡鸦”不慌不忙最后一个走出电梯。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冰冷如镜。右手从特制加宽的西装外套内拔出的，是一支同样装有细长消音器的马卡洛夫PB。枪口稳稳指向目标C刚在车头引擎盖后抬起的持枪手腕。

“噗！噗！”

两发沉闷的9x18mm弹带着致命的精准，撕开了目标C的手腕肌腱！贝雷塔92F脱手飞出，砸在水泥地上！目标C发出凄厉惨叫。

真隼鸟的头刚要探出雪佛兰车尾！嗡鸣在耳边炸响！“幽灵”VSS枪口微动！“砰——嗤啦！”一颗子弹擦着真隼鸟头皮飞过，精准打爆了旁边另一辆丰田凯美瑞的后视镜！玻璃碎片暴雨般炸开！逼得真隼鸟猛地缩回掩体深处！

硝烟弥漫（主要来自斯捷奇金），血腥味浓烈刺鼻。停车场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名“隼”队员毙命，一人重伤昏迷，一人捂着手腕惨嚎。真隼鸟被死死压制在车后。

从“熊”发出警告到压制完成，不超过五秒！

“渡鸦”组长的眼神扫过战场，冰冷评估。

1，目标已经达成：震慑性火力展示，清理路障，制造混乱。对方已经没有时间和能力再去改变案发现场，活口和尸体是更好的烟雾弹。

2，时间耗尽： 斯捷奇金的全自动射击在地下空间无异于炸雷！刺耳的火灾警报如同鬼哭狼嚎瞬间响彻整个黑岩大厦！应急红灯疯狂闪烁，影子在墙壁上张牙舞爪！

“Уходим!（撤！）”

三人有序后撤，“渡鸦”始终面向战场，在闪烁的红光和浓烟中快速移向三十米外的灰色福特E-150。“幽灵”第一个抵达，拉开车门跳进驾驶座。引擎早已预热，发出一声低沉咆哮。“熊”巨大的身躯撞进后座，地垫发出呻吟。“渡鸦”最后钻入后座，反手重重拉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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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纽约1990请大家收藏：()纽约1990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幽灵”踩下油门。橡胶轮胎在油污地上发出刺耳的啸叫。厢型车像受惊的野兽，冲向一条通往地面的货运坡道——厚重的铁闸门已被甘比诺收买的CBS保安提前几分钟悄悄打开！

当大厦混乱的保安和随后闻警赶来的巡逻NYPD警员惊慌失措地出现在电梯口附近时，只看到浓烟、血腥、闪烁的红光，以及坡道深处那两盏迅速缩小的尾灯。

黑岩大厦外，雪佛兰Suburban指挥车内。

“砰砰砰——！B区地下停车场！自动武器！多人倒地！重复，自动武器开火！”监听警用电台里传来某位NYPD巡警嘶哑惊恐的呼叫。

朱利安尼猛地站起，一拳砸在控制台上！“Action！现在！所有人！目标地下二层！给我抓住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机会来了！必定能捞到大鱼！

但冰冷的现实迅速泼来，FBI SWAT小组部署在外部入口，冲进巨大的下沉式停车场需要时间。

刺耳的警报触发大楼安全系统，部分内部防火卷帘（非紧急通道）突然降下，挡在了最近的入口，强行破拆耽误了宝贵的几十秒。

SWAT小队冲入B2层，看到的只是：

一具被冲锋枪扫成筛子的尸体（目标A）。

一名倒在自己血泊中失去知觉的重伤者（目标B）。

一名靠坐在车轮旁，手腕几乎断裂、痛苦嘶吼的伤员（目标C）。

贝雷塔92F和老旧的左轮（伪装成CBS保安的配枪）躺在冰冷的油污上。

大量灼热的9x18mm马卡洛夫弹壳（斯捷奇金）、几颗略大的9x39mm狙击弹壳（VSS）、少量9mm鲁格弹壳（贝雷塔），还有被踩扁的高档日本卷烟烟蒂。

刺鼻的硝烟、血腥和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

唯一尚有意识的伤员（目标C）因剧痛和失血陷入半谵妄状态，只会用日语语无伦次地嘶喊：“やつら...プロだ...ロシア...鬼畜...（那些家伙...是专业的...俄国佬...魔鬼...）”

外围封锁的警车完全扑空。“渡鸦”从废弃的货运坡道出口，开上了一条窄巷，瞬间汇入曼哈顿午夜的车河。等FBI找到那个被破坏铁闸的出口时，那辆灰色福特E-150已然人间蒸发。

朱利安尼脸色铁青，指关节捏得发白。“跑了...跑得比华尔街的耗子还快...”他低声咒骂。线索散落一地：俄制武器？职业杀手？伤员身份不明？但最关键的问题是——中村呢？！没有任何东西能把停车场袭击者与关于索尼和甘比诺的核心事件直接相连！

“楼上！索尼办公室！立刻！必须控制现场！”朱利安尼的咆哮带着孤注一掷的嘶哑，虽然现在正响着火灾警报，但这个逻辑链条其实很脆弱——地下停车场和顶楼办公室隔着数十层，理论上完全可能是两起独立事件。

若办公室内只有火灾造成的烟雾，或者只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甚至空无一人——中村可能已被秘密转移，就像自己的布控完全没发现这两拨人是如何进来的！那么这次突入就纯粹是非法闯入。所有在办公室内发现的证据（即使后来找到）都可能因“毒树之果”原则（Fruit of the Poisonous Tree）被法庭排除，导致整个案件的关键证据链失效。朱利安尼本人和参与的FBI人员可能面临内部调查、纪律处分甚至法律诉讼。

若在办公室内发现中村尸体、暗杀证据、或与俄国/甘比诺直接相关的机密文件，那么“紧急情况”的辩解才可能事后被法庭接受。尽管程序仍有瑕疵，但案件能取得突破。

FBI SWAT小队撬开被内插钥匙反锁的沉重木门，强行突入中村的办公室，

还好，中村确实死了！

纽约首席法医助理匆匆赶来。

“没有明显外力强加痕迹…颈部的勒痕与现场绳索位置吻合…身体损伤高度符合火灾中悬吊致死…自杀可能性非常高，当然详细尸检需要回去做。” 连他都看不出破绽。

朱利安尼在指挥车里听着加密线路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太完美了！一场他明知是谋杀的演出，却拥有一个无可挑剔的自杀结局！他亲自带队的雷霆抓捕，只抓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死人，两个语无伦次的伤者（看着像日本保镖？），一堆无法立刻定位的弹壳！关键的核心现场，却成了对方剧本的完美谢幕！

阴险的。冰冷的。可怕的。绝对存在的第三方。但他朱利安尼，此刻手里没有一张可以翻盘的硬牌。

他知道这里有问题，极大的问题！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甘比诺找来的更专业的杀手？还是…某个更深层的玩家？

中村的办公室火灾和自杀现场找不到外力强加的痕迹！玛莎的口供和LINK的证据链指向了索尼/甘比诺的勒索，却无法直接证明这个办公室谋杀是谁干的、具体如何执行。

他不能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仅凭猜测就指控存在一个“外国职业杀手”小组在纽约大杀四方。这会引起城市恐慌和国际纠纷（尤其是对索尼这样一个日本在美重要企业）。

“封锁！最高级别封锁！详细勘查！”朱利安尼的指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指关节攥得发白，声音带着强烈的不甘。

“控制所有证据！那两个伤者严密监护！立刻查清他们的身份！所有弹壳！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能放过！”

他败了。暂时地。在他最引以为傲的纽约地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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