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属摩擦般的异响极其细微,混杂在夜风的呜咽与枯枝折断的声响中,若有若无,却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非自然的节奏,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游弋,瞬间攫住了林枫的全部心神。
他几乎在听到声响的同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体内仅恢复三四成的平衡之力彻底内敛,呼吸变得绵长而几不可闻,整个人如同融入了废弃站点浓重的阴影之中,气息与周围的环境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间存放着审计署节点的储藏室,借助各种废弃设施的掩护,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站点东侧的破损围墙区域——潜行而去。
内心的震惊与疑惑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冷静与专注。来得太快了!是“清理者”凭借某种追踪手段锁定了空间传送的余波?还是“鸦羽”与那所谓的“黑巫”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抵达?抑或,是日志中记载的、那吃信号的“影子”被节点激活的能量波动所吸引?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刚刚获得的短暂喘息之机已经结束,危机再次迫近。
站点东侧原本是一小片空地,连接着一条通往深山的土路,如今已被半人高的荒草和肆意生长的灌木占据。那道砖石垒砌的围墙坍塌了大半,残垣断壁在清冷的月光下投下斑驳而扭曲的影子。
林枫潜伏在一堵断墙之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的黑暗。他的感知被提升到极限,平衡之力虽未外放,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协调的能量波动与生命气息。
来了。
不是一个人。
只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围墙的缺口处闪了进来。他们的动作异常敏捷,落地无声,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绝非普通混混或者当地山民。更让林枫心头一凛的是,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阴冷、晦涩,带着一种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原始的恶意,与他所知的内力、异能或者“清理者”那种纯粹的科技杀戮感都截然不同。
“黑巫”?
林枫脑海中瞬间闪过文守正通讯中的这个词。
一共五人。他们穿着深色的、似乎由某种粗麻和兽皮混合缝制的衣物,脸上涂抹着暗色的油彩,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看到一双双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和凶光的眼睛。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也颇为奇特,并非制式的刀枪,而是骨质的短刃、缠绕着藤蔓的木杖,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用人骨或兽骨打磨而成的诡异饰物。
其中一人,似乎是领头者,他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黑色水晶的木杖,低声用林枫完全听不懂的、音节古怪的语言说了句什么。其他四人立刻散开,呈扇形,开始小心翼翼地搜索这片区域,他们的目光重点扫过那些尚算完整的建筑门窗,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这个废弃的气象站。而且,看他们的谨慎程度和搜索方式,并非漫无目的,更像是在执行一项特定的任务。
林枫心中念头飞转。这些人大概率就是“黑巫”,与“鸦羽”残党勾结,目标直指黑竹山。他们此刻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寻找进山的线索?还是……也感知到了刚才审计署节点激活时泄露的微弱能量?
他屏住呼吸,决定按兵不动,先观察他们的意图和手段。如果能避免冲突,悄无声息地让他们离开,是当前的最优选择。他的状态并未恢复,不宜硬撼。
然而,事与愿违。
那名手持黑水晶木杖的领头者,在搜索到林枫之前藏身的那堆废弃仪器附近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轻轻捻起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伸出舌头极其恶心地舔了一下。
随即,他猛地抬起头,那双隐藏在油彩下的眼睛,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野兽,骤然亮起惨绿色的幽光,直直地“望”向了林枫藏身的断墙方向!
“@#%&!(未知语言)”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呼哨。
其他四名“黑巫”瞬间如同听到指令的猎犬,身形暴起,以惊人的速度从不同方位朝着断墙包抄而来!他们手中的骨刃扬起,那阴冷的能量波动骤然加剧,空气中甚至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如同腐烂植物般的腥臭气息。
被发现了!
林枫心中暗惊,对方竟有如此诡异的追踪手段!是气味?是能量残留?还是某种他所不了解的巫术?
没有时间细想,五名“黑巫”已经呈合围之势扑到近前!他们配合默契,动作狠辣,骨刃直指林枫周身要害,那阴冷的能量似乎带有侵蚀性,尚未及体,就已让林枫的皮肤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避无可避!
林枫眼中寒光一闪。既然躲不过,那就速战速决!
他体内那灰蒙蒙的平衡之力瞬间爆发!不再是内敛蛰伏,而是如同平静海面骤然掀起的狂澜!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将力量侧重于“秩序”一侧的特性,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在间不容发之际,于五道攻击的缝隙中穿梭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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