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1990：资本暗涌时 第71章 霓虹下的清道夫

1990年深秋的维多利亚港，湿冷的夜风裹挟着咸腥的海水气息，穿透单薄的衬衫，刺入骨髓。陈默蜷缩在湾仔码头一处废弃渔船舱底，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和船舱外海浪拍打岸堤的单调声响。左手断指处和右手手背的伤口在咸湿空气的侵蚀下，传来阵阵钻心刺骨的闷痛，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神经末梢。

但这躯体的疼痛，远不及灵魂深处那如影随形的冰冷锁定感来得恐怖。

ST4K的标记。

自浦东滩涂那场惨烈的仪式中断、周世昌喋血祭坛、李薇说出那句“轮到你了”之后，这股被更高维度存在注视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冰冷感，就从未离开过他。它像无形的镣铐，锁住他的呼吸，扭曲他的感知。眼前繁华璀璨的维港夜景，落在他被标记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流动的暗红阴影。那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轮廓扭曲蠕动，霓虹灯牌闪烁的光芒里夹杂着诡异的、如同血管搏动般的猩红丝线。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细微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低语，时断时续，试图钻进他的脑海。

“目标位置锁定，湾仔旧码头区，废弃‘顺风号’渔船。”

“能量标记清晰度：Beta级。威胁评估：优先清除。”

“清道夫单元，准备执行‘净化’。”

幻觉？还是ST4K那无孔不入的探测波在他被标记的意识里直接投射的信息？陈默分不清。他只知道，自己像黑暗森林里被探照灯锁定的猎物，无处遁形。

母亲赵秀兰被蒙面人带走前那句气若游丝的嘱托——“去香港…1997…阻止他”——是支撑他逃到这里唯一的信念。钥匙在画里？什么画？在哪里？他一无所知。蒙面人带着重伤的母亲和林国栋去了哪里？李薇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清道夫”的身份意味着什么？重重迷雾压得他几乎窒息。

船舱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粤语粗俗的喝骂，间或夹杂着铁棍敲打船体的“哐当”声。是码头的地头蛇？还是……周世昌虽死，但他在香港埋下的爪牙？

陈默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冰冷的舱壁，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插着一把在偷渡船上从一个试图勒索他的烂仔身上抢来的、沾着铁锈和鱼腥味的弹簧刀。刀柄冰冷粗糙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脚步声在船舱外停下。

“丢！都搜过了，鬼影冇只！”一个沙哑的声音抱怨道。

“刀疤哥话一定要揾到条大陆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另一个声音带着狠厉，“再搜！睇下呢只破船底下有冇暗格！”

刀疤哥？刀疤刘！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周世昌在浦东滩涂最后召唤的那个凶徒！他果然在香港！而且已经成了追捕自己的急先锋！

船板被粗暴地撬动，刺耳的摩擦声如同刮在陈默紧绷的神经上。他握紧了弹簧刀，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他准备暴起拼命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独特频率的震动感，突然从他贴身的口袋里传来！

是那枚晶片！

它在发热，在震动！如同一个被激活的微弱心跳！

紧接着，晶片内部那“香港”和“ST4K”的流光标识旁，极其细微地浮现出一行新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暗蓝色小字：

信标激活：

接收源：维度裂隙·浅层（1990-1997叠加态）

引导坐标：铜锣湾，渣甸坊，17号后巷，红色消防栓。

倒计时：00:04:59

铜锣湾？渣甸坊？红色消防栓？维度裂隙？1990-1997叠加态？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如同黑暗中闪现的火花，瞬间点燃了陈默求生的本能！虽然依旧不明所以，但这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外面的撬动声越来越近，船板缝隙透进手电筒晃动的光柱！

陈默不再犹豫！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船舱另一侧一个早已观察好的、被破烂渔网半掩着的破洞撞去！

哗啦——！

腐朽的木板应声而碎！陈默裹挟着木屑和灰尘，狼狈地翻滚着跌落在冰冷潮湿的码头地面上！

“在那边！抓住他！”岸上立刻传来惊怒的吼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陈默甚至来不及看清方向，凭借着晶片震动传来的微弱牵引感和求生本能，朝着远离码头、霓虹闪烁的湾仔闹市区方向发足狂奔！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呼喝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湿滑的地面让他脚步踉跄，左手的剧痛和失血的虚弱感阵阵袭来，眼前的景象因为ST4K的标记而扭曲晃动，耳中充斥着维港喧嚣和那诡异的金属低语。

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迷宫般的后巷中亡命穿梭。肮脏的墙壁上贴着褪色的招工启事和模糊的霓虹灯管，空气中混杂着食物馊味、劣质香水味和尿臊气。追逐者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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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逆流1990：资本暗涌时请大家收藏：()逆流1990：资本暗涌时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扑街仔！睇你走边度！”一声厉喝伴随着破空声从斜后方袭来！

陈默猛地矮身前扑！

呼！

一根沉重的棒球棍擦着他的头皮掠过，狠狠砸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发出巨大的哐当声！腐烂的垃圾溅了他一身！

陈默就势翻滚，弹簧刀瞬间弹出！看也不看，反手朝着身后追得最近的一个身影狠狠刺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刀锋似乎刺中了对方的大腿！

趁着对方吃痛停顿的瞬间，陈默连滚带爬地冲出巷口，汇入了铜锣湾夜晚汹涌的人潮！

震耳欲聋的粤语流行歌从临街店铺里炸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将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摩肩接踵的行人脸上带着都市的麻木或狂欢。陈默浑身泥污，血迹斑斑，左手缠着渗血的纱布，右手紧握着沾血的弹簧刀，在人群中疯狂地逆向穿梭，撞开一个又一个惊愕的路人，引来一片尖叫和怒骂。

“痴线啊！”

“差人！差人！有凶徒啊！”

“拦住佢！”

人群的骚动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迅速蔓延。陈默甚至看到远处街角，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巡警正按着腰间的警棍，警惕地朝这边张望！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ST4K的标记在繁华的霓虹下如同灼烧的烙印，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在聚光灯下游行的怪物！

晶片的震动变得越发急促！倒计时：00:02:17！

渣甸坊！在哪里？！红色消防栓！

陈默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混乱的街道。路牌！必须找到路牌！

他猛地拐进一条相对狭窄、霓虹灯不那么刺眼的支路。路口的招牌上，繁体字的“渣甸坊”在幽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就是这里！

他冲了进去！这是一条被老旧唐楼夹峙的后巷，光线昏暗，地面湿滑，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残渣和油脂混合的怪异气味。巷子深处堆放着杂物和垃圾桶。晶片的震动达到了顶峰，几乎要灼穿他的口袋！

倒计时：00:00:45！

在哪里？！红色消防栓！

他的目光疯狂扫视！巷子尽头！一个锈迹斑斑、但颜色确实是暗红色的老旧消防栓，孤零零地立在墙角阴影里！

就是它！

陈默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朝着那红色消防栓猛扑过去！

就在他距离消防栓不足五米，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锈蚀的金属表面时——

咻——！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都市噪音淹没、却让陈默浑身汗毛倒竖的破空声，撕裂了潮湿的空气！

一股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舔舐上他的后颈！

狙击枪！

有狙击手！在制高点锁定了他！ST4K的清道夫？！

陈默的心脏在那一刹那几乎停止跳动！身体的本能快于思维，他猛地向左侧扑倒！

然而，预想中头颅炸裂的剧痛并未传来！

就在他扑倒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消防栓后方堆叠的废弃木箱阴影中闪电般射出！

快！快到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

那身影带着一股冰冷的香风，瞬间切入陈默与子弹预判的弹道之间！

噗嗤！

一声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响，在狭窄的后巷中异常清晰！

时间仿佛凝固。

陈默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溅起污浊的水花。他惊愕地抬头。

昏暗的光线下，李薇就站在他身前一步之遥。

她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利落的黑色紧身皮衣，勾勒出冷冽的线条。雨水打湿了她乌黑的发丝，几缕粘在光洁却苍白的脸颊上。她微微侧着身，右手反握着一柄狭长的、闪烁着幽蓝寒芒的战术匕首，刀尖斜斜向下，一滴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刀刃冰冷的血槽缓缓滑落，砸在潮湿的地面上。

而她的左肩靠近锁骨的位置，皮衣被撕裂了一个小口，布料被迅速洇开的暗红色浸透。

那把本该射穿陈默头颅的狙击子弹，被她用身体……挡了下来？！或者说，她用那把匕首，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和速度，凌空拦截并改变了子弹的轨迹，代价是子弹擦过她的肩膀？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清道夫……救了他？

李薇缓缓转过身，面对陈默。她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如同精致的瓷器。雨水顺着她尖削的下颌滴落。那双总是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执行任务被打断的冰冷愠怒，有对自身受伤的漠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甚至……一丝极其隐晦的、被强行压制的……挣扎？

她的目光扫过陈默沾满污泥和血迹的狼狈模样，扫过他惊愕的脸，最后落在他手中那枚因为剧烈震动和接近目标而微微发烫的晶片上。她握着匕首的右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维度裂隙的坐标……”她的声音比这夜雨更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疲惫？“谁给你的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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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逆流1990：资本暗涌时请大家收藏：()逆流1990：资本暗涌时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她向前踏了一步，靴跟踩在湿漉漉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那把滴血的匕首微微抬起，刀尖在昏暗的光线下，精准地指向了陈默的眉心。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将陈默笼罩。

“ST4K的优先标记目标……”李薇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但陈默却在她冰冷的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一丝对自身“清道夫”身份的动摇？“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规则’的最大亵渎。清除你，是我的职责。”

职责？陈默看着她肩头那片刺目的暗红，看着她眼中那丝挣扎的裂痕，一股荒谬绝伦的愤怒和悲凉猛地冲上心头！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嘶吼道：“职责？！那你刚才为什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李薇的动作比他更快！在他质问出口的瞬间，她握着匕首的右手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

不是刺向他的眉心！

而是快如闪电地、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狠厉，狠狠刺向陈默的——右肩！

噗嗤！

冰冷的刀刃毫无阻碍地穿透皮肉，深深没入肩胛骨下的肌肉！剧痛如同电流瞬间席卷全身！陈默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踉跄，重重撞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

“呃！”他痛得眼前发黑，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右肩上那柄没入至柄的冰冷匕首！鲜血瞬间染红了肩头的衣服！

为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李薇。她的眼神在那一刺之后，似乎变得更加冰冷空洞，但握着刀柄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她的嘴唇紧抿，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这一刀……”李薇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束缚的艰难，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利息。”

她猛地抽回匕首！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陈默右肩的伤口飙射而出！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

“你的命……属于更高维度的审判……”李薇甩掉匕首上的血珠，冰冷的眼神扫过陈默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又仿佛穿透了他，看向他身后那幽暗的、通往维度裂隙的红色消防栓。“在进入裂隙之前……先感受一下……被‘锚点’吞噬至亲的……滋味吧……”

她的话音刚落！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链接深处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般，猛地从陈默的心口下方爆发开来！

“呃啊——！！！”

陈默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这痛苦远超肩头的刀伤！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撕裂！他痛苦地蜷缩下去，双手死死捂住心口！

而就在他因剧痛而涣散的视线中，他惊恐地看到，在自己心口下方、肋骨交汇之处的皮肤上，一个清晰的、散发着微弱暗红色光芒的锚形印记，正如同被唤醒般，缓缓浮现出来！

这印记的轮廓、线条……竟与母亲赵秀兰心口下方那个守护之锚的印记，一模一样！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母亲被匕首刺穿胸膛的画面与心口下方这灼热印记带来的撕裂感疯狂交织！李薇那句“被‘锚点’吞噬至亲的滋味”如同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疯狂回响！

母亲……母亲出事了？！这剧痛……是血脉相连的守护之锚传递来的……母亲濒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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