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在海面上,映出粼粼波光。周辰持剑立于海岸,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变异体残骸,雷噬剑上的电光尚未完全熄灭。
就在他目光投向远方海域,准备进一步探查时——
海面,静止了。
不是风平浪静的那种静止,而是如同时间被冻结,每一朵浪花,每一道涟漪,都凝固在半空,保持着前一刻的动态,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大恐怖,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周辰,也席卷了整个后方联军阵地!
所有士兵,无论等级高低,都在这一刻心脏骤停,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紧接着,在距离海岸约数公里的海面上,那片被凝固的、深邃的蓝色海水,开始变黑。
不是污染的那种黑,而是那种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的、虚无的黑暗。这黑暗迅速扩散、加深,形成了一个直径难以估量的、完美圆形的黑色镜面。
然后,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央……
一只眼睛,缓缓睁开。
巨大到超乎想象!仅仅是一只眼睛,其大小就堪比一座小型岛屿!眼白是某种浑浊的、如同沉积了万载岁月的死寂灰白,而瞳孔则是竖立的、如同无底深渊般的漆黑裂缝!
当这只眼睛睁开的刹那,天空真的暗了下来,阳光仿佛畏惧般绕道而行。
一种无法形容的“注视感”降临了,并非落在某个人身上,而是笼罩了整片海岸,笼罩了周辰,笼罩了后方所有的联军士兵!
“这眼睛,这熟悉的感觉,这就是当初那只五阶尸王提到的‘大人’,七阶之威,恐怖如斯。”周辰喃喃道。
在这“注视”之下,周辰那六百倍于常人的强悍身躯,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持剑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不是恐惧,而是生命层次差距过大时,身体本能的战栗和警告!
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自信,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那瞳孔中心的漆黑,缓缓移动,最终,锁定在了周辰身上。
没有声音,没有精神波动。但周辰感觉到了,一种如同看待路边石子,或者显微镜下细菌般的……漠然。
周辰暴吼一声,将力量提升至极限!
雷噬剑光芒万丈,凝聚了他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雷电、火焰与吞噬之力,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百米剑罡,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罚,朝着那延伸而来的“黑暗”悍然斩去!
这是他的至强一击,剑锋所向,纵是六阶尸王,亦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剑罡斩入了“黑暗”。
然后,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碰撞,没有能量冲击。那足以荡平山岳、蒸发江河的毁灭性能量,在触及那流动黑暗的瞬间,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周辰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这是本质的差距!
“噗——!”
周辰甚至没能看清对方的攻击,就如同被一颗看不见的星球正面撞击!
他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瞬间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哀鸣”!雷噬剑发出一声悲鸣,暗紫色的剑身光芒瞬间黯淡,仿佛灵性被重创!
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倒飞出去,连续撞穿了后方十几栋残破的摩天大楼!
钢筋水泥在他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轰鸣的坍塌声连绵不绝,在他身后拉出一条长达数公里的、由尘埃和废墟构成的死亡轨迹!
“城主!!!”
指挥部内,通过备用光学设备勉强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林薇脸色煞白,几乎晕厥。王浩军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台面深深凹陷。
“咳咳……”周辰倒在最后一座倒塌大楼的瓦砾中,大口咳出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他感觉身体像是被彻底拆散,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那引以为傲的的力量,在刚才那一瞬间,脆弱得像个笑话。
就在周辰挣扎于废墟之中,感受着体内近乎崩溃的伤势时,那片横亘天地的流动黑暗,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个意念,如同最古老的海渊回响,直接、冰冷地烙印在周辰的灵魂深处,也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位于这片区域、尚未精神崩溃的生灵意识里。
这意念并非语言,却能被直接理解其含义,带着亘古的苍凉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类。”
仅仅两个字,周辰便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无形的寒冰枷锁禁锢,思维都几乎冻结。周围废墟的碎石违反重力地微微浮空,仿佛在这位存在的“话语”下,连最基本的物理法则都在颤抖。
“你,越界了。”
那意念如同亿万钧的海水压顶,带着审视蝼蚁般的漠然,以及一丝被打扰清净的不耐。
周辰咬紧牙关,强忍着灵魂层面的刺痛与身体的重创,以剑拄地,艰难地想要站起。雷噬剑感应到主人的意志,发出微弱的、不屈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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