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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庄园的风波刚刚平息，高小琴的手机就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了起来，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带着矜持与傲慢的女声，确认般地问道。
“是高小琴，高总吧？”
高小琴认出了这个声音。
汉东大学的梁璐。
“是我，您是？”她故作不知。
“我是梁璐。”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对高小琴的平淡反应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想和你见一面，聊一聊。”
“好啊，梁老师定时间地点。”高小琴答应得干脆利落。
这份从容，让电话那头的梁璐再次感到了一丝不悦。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名字就足以让这个“野路子”出身的女人受宠若惊。
京州，静心茶社。
最顶级的包厢里，檀香袅袅。
梁璐坐在黄花梨木的茶桌后，正用一套名贵的紫砂茶具烹着茶。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淡雅旗袍，举手投足间，都刻意展露着一种出身书香门第、浸淫权力的优越感。
高小琴走进包厢时，梁璐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抬了一下手。
“小琴妹妹，坐。”
她的称呼很亲热，但姿态却很高。
高小琴并不在意，顺从地在对面坐下，姿态放得很低，像一个前来拜见前辈的后生。
“梁老师，您找我……”
梁璐将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推到高小琴面前。茶汤清亮，香气扑鼻。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她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用这种方式，牢牢掌控着谈话的节奏。
高小琴端起茶杯，浅尝一口。
“好茶。”
“山水庄园的事情，我听说了。”梁璐终于开口，进入正题，“你做的很好，有胆识，有魄力。”
这话听着是夸奖，但更像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评判和审阅。
高小琴谦卑地回应：“梁老师过奖了，都是被逼无奈，上不得台面。”
“不，能把赵瑞龙逼到那个份上，最后还能全身而退，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梁璐的视线落在高小琴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不过，在汉东这个地方，光有能力和胆识是不够的。”她话锋一转，图穷匕见。
“你需要一个真正的靠山，一个能为你遮风挡雨，让你把能力发挥到极致的平台。”
高小琴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这才是梁璐今天约她出来的真正目的。
挖墙脚。
或者说，在梁璐这种人眼中，她高小琴就是一件珍贵的物品，谁有实力，谁就能占有。
“我听说你和祁同伟走得近。”梁璐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他的出身……终究是差了些。”
“一个农民的儿子，就算爬到了公安厅长的位置，根基还是太浅了。汉东的水很深，有些事情，他想护也护不住你。”
高小琴的脸上适时地闪过一丝不快，似乎是对梁璐贬低祁同伟感到不满。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梁璐心中更加笃定。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先让你产生被冒犯的感觉，再用更强大的实力让你认识到现实的残酷。
“梁老师，祁厅长对我很好。”高小琴的辩解显得有些无力。
“好？”梁璐笑了，那是一种怜悯的笑，“小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清楚，在权力场上，个人的‘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能给你什么？一个公安厅长的庇护？面对赵家，他除了动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能做什么？”
“他这次是赢了，但那是因为时代变了，赵立春倒了。如果赵家还在，你觉得他祁同伟敢动赵瑞龙一根手指头吗？”
梁璐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打在高小琴伪装出的“软肋”上。
高小琴沉默了。
她垂下头，似乎被说中了心事，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看到她这副模样，梁璐知道火候到了。
她终于抛出了自己的终极底牌。
“我的父亲，是梁群峰。”
当“梁群峰”三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时，高小琴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混合着震惊、渴望，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这个反应，让梁璐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汉东省委副书记，这块金字招牌的分量，足以压垮任何草根的心理防线。
“我们梁家，很欣赏有能力、又聪明的年轻人。”梁璐的声音放缓，充满了诱惑，“祁同伟给不了你的，梁家可以给你。祁同伟护不住你的，梁家同样可以。”
“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不应该只局限在山水庄园这种小打小闹上。”
高小琴的呼吸似乎都变得有些急促。
她看着梁璐，许久，才艰难地开口，脸上带着一丝不甘与挣扎。
“梁老师，我……我其实也想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不想完全依附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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