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淞沪烽火
第八十三章:密点危机——戈登路名单副本的76号试探(1938年11月15日)
1938年11月15日的上海英租界,深秋的冷雾把戈登路的石库门裹得发潮。弄堂口的“修鞋摊”刚支起来,穿灰布短褂的鞋匠就把锥子插进鞋帮里——他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手指关节粗大,却在锥子尖上系了根红绳,这是76号特务的暗号:“目标确认,开始监视”。
据点二楼的密室里,老郑正用绒布擦拭德国造保险柜的锁孔。铜制的锁芯被擦得发亮,三个锁孔像三只眼睛,盯着桌上摊开的《玉蜻蜓》唱本——这是昨天刚更新的密本,第32页“金殿认子”唱词旁,用铅笔标着“17 49 63”,是今天的通讯密码。“处长,刚才弄堂口那两个修鞋的,眼神不对。”老郑头也不抬,手里的绒布在锁孔上打了个圈,“我早上买菜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在这儿晃,修了半小时的鞋,锥子都没沾过几针。”
令狐靖远正站在窗边,撩开厚重的蓝布窗帘,用单筒望远镜观察。望远镜是从日军手里缴获的,镜筒上刻着“陆军士官学校”的字样,此刻正对准弄堂口的两个鞋匠——左边的留着八字胡,总往据点的方向瞟;右边的戴圆框眼镜,怀里揣着个硬邦邦的东西,轮廓像微型相机。“是76号的‘打狗队’,”令狐靖远放下望远镜,指了指桌上的怀表,“陈一鸣昨天发来的密报,说李士群最近在查英租界的‘可疑商号’,咱们这‘恒昌商号分号’的伪装,估计被盯上了。”
怀表的表盖内侧贴着张小纸条,字迹是陈一鸣的,用铅笔写着:“76号派了三个小队,分守英租界三个可疑据点,戈登路这队的头头叫‘瘦猴’,上个月参与过偷袭咱们通讯站的行动。”老郑接过怀表,用指甲刮了刮纸条边缘——纸是卷烟纸做的,上面还沾着点烟丝,显然是匆忙写的。“要不要让外围的队员把他们赶走?”老郑把怀表揣进怀里,手摸向腰间的短枪——那是把勃朗宁M1900,枪把上缠着防滑的布条,是令狐靖远上个月赏他的。
“别慌,”令狐靖远走到保险柜前,拍了拍柜门,“他们现在只是试探,要是我们动手,反而暴露据点。”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上海英租界地图,用红铅笔圈出弄堂周边的三个点,“你去通知暗哨:一号哨守在弄堂口的烟纸店,二号哨守在对面的裁缝铺,三号哨守在北边的澡堂子,只要看到他们往据点门口凑,就敲三下柜台——这是‘有情况’的暗号。”
老郑刚要走,密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三下,节奏是“短-长-短”——这是联络员小吴的接头暗号。门被推开,小吴浑身沾着雾水走进来,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烤好的烧饼,热气把竹篮的缝隙熏得发白。“处长,陈探长派来的巡捕到了,在弄堂口的茶馆等着,说带了‘帮手’。”小吴把烧饼放在桌上,从竹篮底层掏出个铜制哨子,“这是‘三短两长’的集合哨,要是动手,吹这个,巡捕就会过来。”
令狐靖远拿起哨子,吹了一下“短音”——这是“知道了”的回应。他走到墙角,打开一个木柜,里面藏着三只德国牧羊犬的幼犬,是上个月从租界的警犬训练所“借”来的,现在才三个月大,耳朵还没立起来,却已经能听懂“卧倒”“安静”的指令。“把它们拴在楼梯口,要是有陌生人上来,就会叫。”令狐靖远把狗绳递给老郑,“另外,把名单副本从保险柜里拿出来,藏到地窖的暗格里——暗格的钥匙只有你我有,就算他们闯进来,也找不到。”
老郑点点头,抱着幼犬走出密室。小吴则走到电台边,戴上耳机,手指放在发报机按键上:“处长,要不要给重庆发个电报,说76号在试探据点?”令狐靖远摇了摇头:“等确定他们的目的再说,现在发报,万一被窃听,反而麻烦。”他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烧饼,咬了一口——芝麻的香味混着面香,是租界里“张记烧饼铺”的味道,这家铺子里有他们的外围联络员,能随时传递消息。
上午九点,弄堂口的“修鞋摊”前围了个穿长衫的男人。他把一双旧皮鞋放在摊上,说“鞋跟松了,帮忙钉一下”,眼睛却往据点的方向瞟。鞋匠拿起锥子,刚要动手,男人突然压低声音:“李老板让我问,‘货’准备好了吗?”鞋匠的手顿了顿,用锥子在鞋跟上敲了三下——这是76号的“确认接头”暗号。
据点二楼的暗哨小张,正趴在裁缝铺的阁楼上,用针孔相机拍下来这一幕。相机是英国产的“莱卡”,镜头藏在布料堆里,能把弄堂口的动静拍得一清二楚。“处长,他们在接头!”小张通过墙上的传声管轻声说,传声管是用竹筒做的,一头连裁缝铺,一头通据点密室,能传递微弱的声音。
令狐靖远走到传声管前,耳朵贴上去——能听到鞋匠和长衫男人的低语,“货在三楼”“晚上八点来取”。他皱了皱眉,转头对小吴说:“他们以为名单副本在三楼?这是陈明楚泄露的假消息。”上个月陈明楚被关押时,曾含糊说过“据点的重要东西在楼上”,显然是故意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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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民国谍报风云之孤锋照山河请大家收藏:()民国谍报风云之孤锋照山河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要不要设个套?”小吴眼里闪着光,“我们在三楼放个假档案袋,等他们来拿的时候,把他们抓起来。”令狐靖远摇摇头:“76号没那么傻,肯定会先试探。”他走到桌边,拿起一张纸,写了几行字:“假名单副本(战术级),封面盖‘恒昌商号’章,内页写评弹角色代号,无真实信息。”然后递给老郑,“把这个放在三楼的抽屉里,锁上,钥匙就放在桌上——故意让他们看到。”
老郑刚上三楼,弄堂口就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是陈一鸣派来的巡捕,穿的是英租界的藏青制服,正推着一辆自行车,假装在巡逻。巡捕在修鞋摊前停下来,问鞋匠:“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最近租界里不太平。”鞋匠赶紧摇头:“没有没有,都是正经修鞋的。”
巡捕刚走,长衫男人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小张通过传声管汇报:“他往西边去了,好像要去76号的方向。”令狐靖远走到窗边,看着长衫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雾里,心里清楚——晚上八点,76号肯定会来“拿货”,而且不会只来一两个人。
“老郑,你去通知特别情报处的五个队员,晚上七点到据点集合,穿便衣,带家伙,但别露相。”令狐靖远把怀表掏出来,打开看了看,指针指向九点半,“陈探长那边,让他派两个巡捕在弄堂口守着,要是听到枪声,就以‘扰乱治安’为由进来抓人——别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老郑点点头,转身走出密室。小吴则在电台边发了一封短报给陈一鸣,电码是“晚八,戈登路,需巡捕协助”。过了十分钟,回电来了:“已安排,穿便衣,在茶馆待命。”令狐靖远把电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壁炉的灰烬里——火光把纸团烧成黑色的碎屑,像深秋的落叶。
下午两点,雾散了些,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弄堂里投下斑驳的影子。据点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西装的洋人走进来,说要“买洋布做西装”。老郑迎上去,手里拿着一匹藏青洋布——布角绣着个小小的“恒”字,是自己人的暗号。“先生,我们这儿的洋布都是英国进口的,您要哪种花色?”老郑一边介绍,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洋人的反应。
洋人的蓝眼睛扫过柜台后的楼梯,突然问:“听说你们楼上有‘特别的布’?”老郑心里一紧,脸上却笑着说:“先生说笑了,我们只有普通的洋布,要是您要特别的,得去法租界的‘祥泰商号’。”洋人皱了皱眉,又问:“我昨天听朋友说,你们这儿有‘评弹唱本’卖?”
——这是76号的暗语,“评弹唱本”就是名单副本。老郑刚要回答,令狐靖远从里间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玉蜻蜓》唱本,封面是线装的,边缘磨得发亮。“先生说的是这个?”令狐靖远把唱本递过去,手指在第32页上轻轻敲了敲,“这是我自己看的,要是您想要,我可以帮您找一本新的。”
洋人接过唱本,翻了几页,眼睛盯着第32页的标注,突然说:“我朋友说,你们这儿的‘唱本’有‘注释’?”令狐靖远笑了笑:“注释都是我自己写的,怕忘了唱词意思,要是您需要,我可以把我的借给您。”洋人刚要接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是楼梯口的幼犬在叫,显然是有陌生人靠近。
洋人脸色变了变,把唱本还给令狐靖远:“算了,我还是去法租界看看吧。”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老郑刚要追,令狐靖远按住他的手:“别追,他是76号雇的白俄探子,用来试探我们的。”他走到窗边,看着洋人钻进一辆黑色轿车——车牌是“沪A-7615”,是76号的专用车牌,车身上还沾着点泥,显然刚从日租界过来。
“处长,他刚才翻唱本的时候,偷偷用铅笔拓了第32页的标注。”老郑指着唱本上淡淡的铅笔印,“要不要把密本换了?”令狐靖远摇摇头:“不用,这是假标注,就算他们拓回去,也解不开真密码。”他把唱本放进抽屉,锁好,“晚上他们来的时候,肯定会找这本唱本,我们就用这个引他们上钩。”
下午五点,据点里的队员们陆续到齐。五个队员都穿普通的短褂,有的扛着扁担,有的提着菜篮子,看起来像挑夫和小贩。令狐靖远把他们带到密室,用粉笔画了个简易的地形图:“一号和二号守在楼梯口,等他们上来就用扁担绊;三号和四号守在三楼门口,用麻袋套头;五号跟我守在保险柜边,防止他们抢真名单。”他从抽屉里拿出五把短枪,都是勃朗宁M1900,“子弹上膛,但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这是英租界,开枪会引来巡捕,反而麻烦。”
队员们刚接过枪,小吴突然跑进来:“处长,陈一鸣那边发来信号,说76号派了十个人,分两批来,一批从正门进,一批从后窗爬。”令狐靖远点点头,走到桌边拿起怀表,打开表盖——内侧贴着张新纸条,是小张发来的:“后窗下的弄堂里,有三个穿黑大褂的,手里拿着撬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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