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 玄幻奇幻 都市白领 武侠仙侠 言情说爱 军事历史 游戏竞技 排行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悠悠小说网 > 游戏竞技 > 明末穿越,闯王一统 > 第170章 铁槛惊冤

明末穿越,闯王一统 第170章 铁槛惊冤

作者:云竹居士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11-04 15:27:55 来源:全本小说网

永昌十一年正月的初雪,来得确实比往年更早,也更急。细碎干燥的雪沫子,仿佛被天神漫不经心碾碎的冰晶,从一望无际的铅灰色天穹中洒落,密集而无声。它们尚未触及北京城那纵横交错、已然开始恢复生机的街巷屋瓦,便被一股股打着旋儿的凛冽北风卷起,化作一道道白色的涡流,扑向紫禁城朱红恢弘的宫墙,给金黄的琉璃瓦覆上一层薄薄的、带着寒意的新装。天色沉郁,连带着整座皇城都仿佛笼罩在一片无形的压力之下。

紫禁城暖阁内,上好的银霜炭在雕花铜兽炉中烧得正旺,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橘红色的火焰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却驱不散李自成眉宇间凝结的那股冷峻。他独立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被风雪搅动的混沌景象,心头那股寒意,并非全然源于这早来的冬意,更多是源于今日清晨,那一声声穿透风雪,沉闷、执着却又带着孤注一掷力量的登闻鼓响。

那鼓声,似乎还在他耳畔回荡,敲击在他的心坎上。

击鼓之人,是来自天津卫的举子方杰民。一个本该在书斋中研读圣贤文章,准备为国效力的中年人,此刻却衣衫单薄如纸,面容因长途跋涉和心力交瘁而显得蜡黄,嘴唇冻得发紫。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眼神里却燃着两簇不肯熄灭的火焰,那火焰名为冤屈,名为不甘。他状告的是西市豪强、大地主牛成飞之子牛风。

半年前,牛风于街市纵马狂奔,踏死了方杰民年仅九岁的幼子方贵诚。证据确凿,按《大顺律》,杀人偿命,牛风被判斩刑。然而,就在行刑前月余,狱中突然传来消息,牛风因“染病”,竟在牢中“病故”了。方杰民初闻噩耗,虽痛失手刃仇敌之机,却也以为天道昭昭。可近日,他竟得到隐秘线索,暗示那牛风或许尚在人间,所谓的“病故”,不过是一出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之计,意在逃脱律法制裁。更令李自成心绪难平的是,当他下令刑部重查此案时,刑部初审的回复,竟是以“案犯因风寒已死、查无实据”为由,试图再次搪塞过去。

“陛下,”内阁首辅李岩今日在朝堂上的话语,此刻犹在李自成耳边回响,清晰而沉重,“此案看似个案,实则关乎律法之公正,朝廷之颜面,更关乎天下百姓对我大顺新朝,‘永昌’二字是否信服。登闻鼓既设,若民情上达之路仍被阻塞,官官相护之积弊仍不能除,则我等当年揭竿而起,推翻前明之意义何在?”

意义何在?李自成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登基称帝,定鼎北京,改元永昌,绝非为了重温朱明旧梦。他力矫前明积弊,整饬吏治,颁布那部字字斟酌的《大顺律》,重启登闻鼓,广开言路,便是要打破那层隔绝了君王与黎民的无形壁垒,让冤屈有处申,让罪恶无所遁。若此案真如方杰民所言,官绅勾结,玩弄律法于股掌,视人命如草芥,视国法为无物,那他李自成,与那些被他们亲手埋葬的朱明昏聩之辈,又有何异?与当年那些欺压良善、逼得他们走投无路的旧官污吏,又有何区别?

一股混杂着愤怒、失望和坚定决心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他蓦然转身,动作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案几上摊开的奏章。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备轿。去刑部天牢。”

他没有摆开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全副銮驾,只点了少数身手矫健、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以及随行负责记录文书的小吏。得知消息的刑部尚书关震、光禄大夫戚睿涵也匆忙赶来。关震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显然已经知晓了陛下此行的目的,额角隐隐有汗迹;而戚睿涵,这位来历神秘却屡献奇策,助他稳定江山的“异人”,则目光沉静如水,俊朗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默默跟在队伍中,眼神偶尔扫过周遭环境,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审视。

刑部天牢位于京城西隅,一处即使是在白日也显得格外阴森的区域。高耸的围墙由巨大的青石垒成,色泽暗沉,饱经风霜,墙头布满了防止攀爬的铁蒺藜。尚未靠近,一股混合着潮湿、霉变、污物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绝望的气息便隐隐飘来,与皇城内的庄严肃穆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得知圣驾亲临,刑部提牢主事李延赫早已率一众狱官,战战兢兢地跪在紧闭的牢狱大门外迎候。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他们躬身的身影上,更添几分惶恐。李自成并未多言,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挥了挥手,那动作带着帝王的威仪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示意李延赫前头带路。

沉重的铁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被缓缓推开,一股更为浓重、几乎凝成实质的污浊气息,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般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每一个人。那气息钻进鼻腔,带着陈年垢腻的腥臭、便溺的骚臭、伤口溃烂的腐臭,以及一种……属于人类最深层绝望的、冰冷的味道,压得人呼吸都为之一窒,胸口发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明末穿越,闯王一统请大家收藏:()明末穿越,闯王一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门内的世界,与门外仿佛是阴阳两隔。通道狭窄而幽深,两侧是密密麻麻、粗如儿臂的木质栅栏牢房。墙壁上,仅有的几盏油灯努力燃烧着,投射出摇曳不定、昏黄如豆的光芒,非但未能驱散黑暗,反而将阴影拉扯得更加光怪陆离,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借由这微弱的光线,可见大多数牢房内人满为患,囚犯们如同被丢弃的货物,蜷缩在污浊潮湿、仅铺着薄薄一层霉烂稻草的地上。他们衣衫褴褛,几乎不能蔽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污垢与不明的疮疤。眼神大多空洞麻木,失去了所有神采,如同被抽去了魂魄,只在有人经过时,偶尔转动一下,流露出野兽般的警惕或彻底的死沉。低低的呻吟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沉重镣铐拖曳过地面的刺耳哗啦声,在这低矮得仿佛随时会塌陷的穹顶下交织、回响,构成一幅无声诉说着痛苦的人间地狱图景。

李自成眉头紧锁,步履不自觉地变得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泞之中。他并非不知牢狱之苦,乱世之中,他见过比这更残酷的场面。但如今,他是皇帝,这是在他的治下,在他的京城,掌管律法公正之所,亲眼所见其惨状,仍超出了他的预想,刺痛了他的神经。这哪里是关押囚犯的地方,分明是吞噬人性与希望的炼狱。

关震跟在身后,脸色也很不好看,青白交错。他低声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与自责:“陛下,近年来天下初定,各类案犯增多,各地牢房均显紧缺,刑部天牢更是人满为患。管理上……人手不足,经费短绌,容或有疏失之处,臣……臣督导不力。”

李延赫一边小心翼翼地引路,一边忙不迭地附和,声音带着谄媚与惶恐:“是极是极,关尚书所言甚是。陛下明鉴,臣等已竭力维持,日夜操劳,奈何……奈何实在是力有未逮啊。”他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跳跃的光线下闪着油腻的微光,不时用袖口擦拭。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睿涵,目光冷静地扫过两旁牢笼。他来自现代,何曾见过这等景象,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只能强行压下不适,心中暗叹:这就是封建时代的司法现状,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底层监狱的黑暗似乎总是如出一辙。法律条文写得再漂亮,执行环节的**与不公,足以将其变成一纸空文。李自成有改革之心,但这积重难返的体系,绝非一日可改。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这片拥挤不堪、充斥着绝望气息的区域,地势稍见开阔,来到一处相对“清净”的牢区。这里的牢房明显宽敞许多,甚至有了砖石结构的单间,通道也干净了些许,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也淡了一些。李延赫在一间尤为不同的牢房前停下脚步,躬身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陛下,这便是那已故案犯牛风,此前关押之处。”

李自成驻足,目光如炬,向内望去。只见这间牢房不仅空间足有外面通铺四五间大小,内里陈设更是天差地别。一张铺着厚实棉被褥的木床取代了霉烂的稻草,一张方桌、两把靠背椅子摆放得颇为齐整,桌上甚至有一套看似粗劣却完整的瓷质茶具。角落里,赫然堆着几个空空如也的酒坛。地面相对干燥整洁,并无外面那般令人无处下脚的污秽。这哪里是囚禁待决死囚的牢房,分明是一间简陋却足以安身的客舍。

“哦?”李自成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但这平静之下,却蕴含着风暴,“一个待决的死囚,住的竟是这般‘雅舍’?李主事,这便是你刑部天牢的规矩?还是你牛家私下予你的规矩?”他刻意加重了“牛家”二字。

李延赫身子伏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冰冷的地面上,语气带着惶恐却又夹杂着一丝早有准备的辩解:“回……回陛下,非是臣等胆敢徇私枉法。实是因那牛风入狱后不久,便声称身染重疾,咳血不止,奄奄一息。牛家……牛家又多方打点……哦不,是苦苦恳求,道是家中独子,纵是必死之罪,也望能得些额外照拂,使其在最后时日少受些痛苦,全其孝道。臣……臣当时念及其确有病状,面色不佳,且……且已判死刑,秋后便要问斩,不过是让其苟延残喘几日,故而……故而一时心软,行了些方便。”他偷偷抬眼,极快地觑了觑李自成的脸色,见皇帝面沉如水,心中更慌,又急忙补充道,“此事,当时狱中亦有记录在案的,绝不敢凭空捏造。”

“染病?咳血?”李自成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目光扫过那些空酒坛,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一个将死之人,病入膏肓,还能在牢中饮酒作乐?看来牛家送来的银子,比太医署精心熬制的汤药还管用,能起死回生不成?”

关震立刻上前一步,肃容躬身,语气沉重:“陛下,此乃臣失察之罪。臣竟不知天牢之内,待遇悬殊至此,几同天壤之别!”他转向李延赫,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声音也严厉起来,“李主事,即便案犯有病,按律亦当移往病囚牢统一诊治看管,何至于独辟此间,供给酒水,使其安享舒适?此例一开,律法威严何在?公平正义何在?若富者皆可凭财货买通牢狱,减轻刑罚,那《大顺律》岂不成了专为惩治贫苦百姓而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明末穿越,闯王一统请大家收藏:()明末穿越,闯王一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李延赫汗如雨下,背脊的官袍已被冷汗浸湿,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他嗫嚅着,嘴唇哆嗦,却再也找不出合适的言辞来辩解,只能伏在地上,连称“臣有罪,臣糊涂”。

就在这短暂的、充斥着压抑与问责的寂静中,一阵极力压抑、却又因绝望到了极致而无法完全吞回的细微啜泣声,从不远处一间窄小阴暗的牢房里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在这相对安静的区域,这哭声显得格外清晰,像一根冰冷纤细的针,顽强地穿透沉闷的空气,刺入众人的耳膜,带着一种无声的控诉。

李自成眉头微动,循声望去。那间牢房比之前见过的通铺更为不堪,位于角落,栅栏更为粗重,铁锈斑斑,里面黑黢黢的,几乎看不清任何情形,只有那压抑的哭声证明着里面生命的存在。他迈步走近,示意侍卫将灯笼提高些。昏黄的光线努力驱散黑暗,勉强照亮了牢房内部。只见里面关着一名女子,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蜷缩在角落那堆几乎与污秽融为一体的稻草堆里。她双手和纤细的脖颈都被沉重的木枷锁住,那木枷看起来几乎有她半个人大,将她牢牢禁锢在原地,连翻身都极为困难。散乱枯槁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脸庞,只能看到尖削的、毫无血色的下巴,和因为极力压抑哭泣而微微抽动的单薄肩膀。

“此乃何人?所犯何罪,竟需以此重械加身?”李自成问道,声音不觉放缓了些,但帝王的威仪仍在。

李延赫脸上掠过一丝极力掩饰的慌乱,忙上前两步,挡在牢房前些许,躬身回道:“陛下,此乃一刁顽泼妇,名唤卞慧娘。原是顺天府翠红楼的歌妓,身份低贱,性情乖张。后与一伙来历不明的贼人牵扯不清,据说落草为寇,打家劫舍。被捕后仍不思悔改,整日在狱中喧哗吵闹,嚷着自己无罪,没偷没抢,言语污秽,极不老实。臣等恐其暴起伤人,或是蛊惑其他囚犯,不得已,才给她上了重枷,以防她滋事生非。”

“哦?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却不偷不抢?”李自成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矛盾之处,目光如刀,直视李延赫,“既被捕入狱,按律审讯,查明案情便是。若果真罪证确凿,依律判罚即可。何须以此重械加身,似对待那等力能搏虎的江洋大盗一般?莫非她有何等惊人的武艺,还是尔等心中有鬼,怕她说出些什么?”

“这……陛下明鉴,此女性情狡悍,力弱却性烈,屡有冲撞狱吏之举,甚至……甚至以头撞墙,以死相胁……”李延赫支吾着,眼神闪烁,不敢与李自成交汇。

那女子卞慧娘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尤其是听到了李自成那带着质疑的威严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来。乱发间露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清秀轮廓的脸庞,长期的牢狱之苦和营养不良让她双颊凹陷,但一双眼睛却因这突如其来的希望而爆发出强烈的光彩,直直地望向灯笼光芒映照下的李自成。尽管泪水涟涟,红肿不堪,那眼神中的凄楚与绝望之下,却有一种不肯屈服的倔强。她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异常清晰地说道:“民女冤枉,求青天大老爷明鉴!民女不曾为寇,更不曾打劫,民女冤枉啊!”

那声音中的绝望与渴望,像一把锤子,敲打在李自成的心上。他见这女子眼神虽带凄楚,却并无奸邪淫荡之气,反而有种被逼到绝境的坚韧。他不再理会李延赫,直接示意侍卫:“打开牢门,将她带出来,朕要亲自问话。”

沉重的木枷被狱卒用钥匙费力地打开,取下时,卞慧娘因长时间的禁锢,手臂和脖颈早已僵硬麻木,几乎无法抬起。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全靠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才勉强站稳。长时间的蜷缩和枷锁的压迫,让她行走起来十分困难,每一步都显得蹒跚而痛苦。她被两名侍卫小心地搀扶着,带到了天牢内一间用作值房的屋子。这里比牢房要暖和些许,也有了相对明亮的灯火,虽然陈设简陋,但总算有了桌椅,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囚笼。

李自成在屋内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稳固的椅子上坐下,关震与戚睿涵分立两侧,两名侍卫按刀守在门口,隔绝了内外。他屏退了李延赫等一众狱官,只留下核心几人在场。

“卞慧娘,”李自成看着跪在地上,因为寒冷、恐惧和一丝希望而微微颤抖的女子,平静地开口,声音放缓了许多,“你不必惊慌,将你的冤情,从头道来,细细说与朕听。若有冤屈,朕,为你做主。”

卞慧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深吸了几口气,那相对干净的空气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许。她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积压的所有委屈、恐惧、愤怒和不甘都吐出来,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仍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意,但条理却渐渐清晰起来:“回禀陛下……民女……民女原是顺天府翠红楼的歌妓,虽身处风尘,命如草芥,却也自幼只卖艺求生,习得些丝竹唱曲,不敢有违律法,更不敢行那伤天害理之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明末穿越,闯王一统请大家收藏:()明末穿越,闯王一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她顿了顿,眼中泛起屈辱的泪光,继续道:“那是去年春上,杨柳刚绿的时候,一伙不知从何而来的凶神恶煞般的歹人,趁着夜色,强闯翠红楼。他们不仅劫掠楼中财物,更将楼中多位稍有姿色的姐妹强行掳走,不知卖往何处……民女当时侥幸,藏匿于后院柴堆之中,得以逃脱,却已是……却已是楼毁人散,家破人亡,无处容身。”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强忍着才没有失声痛哭。

“民女也曾鼓起勇气,去顺天府衙鸣冤求助,指望青天大老爷能为我等苦命人做主,追回被掳的姐妹,严惩恶徒……可……可那些官差老爷们,不是推诿案件难查,线索不明,就是斥责民女身份低贱,言语不清,胡乱攀诬,甚至……甚至还有差役意图不轨……”她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段求助无门反受其辱的记忆,显然比牢狱之苦更让她感到刺痛与绝望。

她喘息了片刻,用脏污的袖子用力擦了擦眼泪,才接着说道:“民女走投无路,京城虽大,却无立锥之地。又不愿再回那烟花之地,做那迎来送往、强颜欢笑的营生,更不肯行那偷鸡摸狗、沿街乞讨之事……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随着一些同样因战乱、饥荒而无家可归的流民,逃入京西的深山之中。我们在人迹罕至的山坳里,寻了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搭起窝棚,开垦了点荒地,种些番薯、瓜菜,偶尔设置陷阱,猎些野兔山鸡,勉强糊口,自食其力。虽风餐露宿,艰辛异常,但姐妹们互相扶持,男人们出力垦荒,我们……我们从未做过打家劫舍、危害乡邻的勾当啊。陛下!”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们只求一块能活下去的地方,只求一口干净的饭吃……本以为能就此远离尘嚣,苟全性命于乱世之余……不想,不想五个月前,一伙如狼似虎的衙役,在一个姓王的班头带领下,突然闯入山中,说我们占用了皇家的公地,是‘聚众为乱’,是‘图谋不轨’,不由分说便将我们驱散,砸毁了我们的窝棚,踏烂了我们的菜地……几位反抗的弟兄当场被打成重伤,民女和另外几人便被绳索捆绑,押解至此,戴上这沉重的枷锁,成了……成了待审的囚犯!”

李自成静静地听着,面色愈发阴沉,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关震与戚睿涵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与凝重。若此女所言非虚,那这顺天府官府的行径,与当年逼得他们造反的明末贪官污吏,与那些纵容旗人圈地占田的满洲鞑子,何其相似,甚至更为可恶,因为这发生在标榜“永昌新政”、“爱惜民力”的新朝初期。

“你既言未曾为恶,入狱之后,为何不向主审官详细陈情?”关震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卞慧娘泪水再次奔涌而出,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冲开道道污痕:“大人,民女何尝没有陈情?每次提审,那李主事……他便坐在上面,根本不听民女分辨,只说民女是翠红楼出来的娼妓,定性刁滑,所言俱是狡辩之词,是为了脱罪而编造的谎言。动辄便以刑具威胁,说若再不画押认下这‘聚众为乱’的罪名,便要动大刑,让民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民女……民女实在是惧怕那皮开肉绽、骨断筋折的酷刑,惧怕屈打成招啊!”

她抬起泪眼,望向李自成,那眼神纯净而绝望,带着最后的希冀:“陛下,民女深知自己出身微贱,娼妓之言,难以取信于人。但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民女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饥饿困顿之际,民女与山中同伴,宁可垦荒耕种,自行狩猎鸟兽,也未曾起过劫掠良善之心,为何……为何这官府不容我等一条活路,反要扣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等置于死地?这世道,难道就真的没有穷苦人说理的地方了吗?”

李自成胸腔内,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悲凉与自责,轰然升腾而起。他强压着,以免天威震怒吓到这可怜的女子,但声音已然低沉得如同即将爆发的雷霆:“好一个‘占用地’,好一个‘聚众为乱’。身为女子,饥饿困顿之际,能坚守本心,不偷不抢,自行谋生,垦荒自食,此等志气,比许多须眉男儿犹有过之,实属难得。他们竟敢以此等荒谬之由构陷于你,滥施刑罚,这岂是朕设立登闻鼓、整饬吏治的本意?这分明还是当年满清鞑子那套防民、虐民、视民如仇寇的规矩!”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目光中的寒意让整个值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值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卞慧娘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以及炭盆中炭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关震深吸一口气,撩袍跪倒,躬身道:“陛下息怒,此案臣定当重新彻查,若卞慧娘果真蒙受冤屈,臣必还其清白,严惩相关渎职官吏,并追究顺天府衙失察、滥权之罪。以儆效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明末穿越,闯王一统请大家收藏:()明末穿越,闯王一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