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苍天,感谢一直在努力的自己。佐温终于落网,夜猫、鸡哥我们几个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陈小波,我的兄弟,哥哥终于兑现诺言,将凶手捉到手里。接下来我们将努力开展好审讯工作,联手检法送他下来伺候你。
夜猫没有说话,他在擦拭着收缴而来箭弩。我也过去研究了一会,这是一种类似于袖箭的盒式弹射弩,有一个拉环一样的机关扣在中指上,手指一拉就能发射。因为比袖箭长得多、重得多,所以力度很强、射程很远。
本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战利品,只可惜被夜猫一枪打通了一个洞。
鸡哥则在一边研究佐温,他一会翻别人的眼皮看眼球大小,一会抠开嘴巴看牙口,过一会又掀开衣服看肌肉。就跟牲口贩子在市场里看牛马一样。
等一会看腻了,鸡哥就给了佐温左脸一个耳光,说是为陈小波打的;再右边一个耳光,说是帮杨超然打的;过一会还左右开工,说是帮魏杰、方轻源、杨小虎、章二三……
凡是认识的人,鸡哥都帮忙打耳光。
佐温被抽成肥猪头。不过这蒲甘人真是狠,咬着牙坚持,楞是一声都不哼。
犯错就挨打,这小子的态度很正。
我终于有心情,给自己投喂一点干粮。
眼看天色渐暗,夜猫也就不再研究佐温的箭弩。他请示我说,是时候该出山了,我们得早点回去,不然一会摸黑行走,莫坠落山崖,白白丢掉性命。
临行之前,我们将佐温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这家伙身上没有手机,倒是有几千元现金,还有几袋类似于巴豆的果干。
夜猫倒是认得,他说那是东南亚人常用来维持体能的一种果子,回气效果极佳,美中不足的是吃了这东西之后,排泄物会特别臭。
怪不得。
出山的路上,我本想着要不要审问佐温一些信息,可是这蒲甘人先是被打断双手,后又被鸡哥抽了几十巴掌,变得有气无力的,连走路都有点困难,还需要押送他的鸡哥时不时踢两脚补充元气,才可以勉强赶路。
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的大致这种情况吧。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终于在银色的光芒洒遍大山的时候,我们即将爬到云台山坡顶的观光道路,从此走上坦途。
回望这一天一夜的行程,我们从黑冲下到云台山,从徐公殿到周公殿,再从周公殿爬到坪山脑,一路披荆斩棘。
但是,只要凶徒到手,再多的累和苦都值。
月光洒在群山上,惹得鸟儿深夜鸣深涧,世界自然遗产地,就是这么美到没边。
“这一下,黄颡没有话说了吧。”行到山顶下面一个小湾子的时候,眼见立即就可以松一口气,鸡哥嘴碎得不行。他说,捉到佐温就可以堵住县委那一众领导的嘴,元局长必须变成元政委、张大队也可以变成张局副的。
想啥呢,夜猫的副科级试用期都还没有过。
鸡哥还说,等一会把人送到邛山县之后,我们也不要审,就把人交给章二三,由他来问,这样大家才晓得,能够拿下佐温这个猛人,需要多么强大的勇气和智慧,抓他的人是多么神武。
看那样子,嘚瑟得很。
春风得意马蹄疾,嘚瑟就会出问题。
正当鸡哥磨磨唧唧自吹自擂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又尼玛响枪了。而且,这一次不是响一枪,是“啪-啪-啪,啵-啵-啵”的有密集的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打在我们头上的枞木树的树枝上,无数颗树枝被打断,吱呀吱呀地掉下树来。
有埋伏,被包围了。
我和夜猫立即卧倒,掏出手枪防御,鸡哥也死死按着佐温,让他蹲在地上。
“放人,放人俺就免你们死。”一阵枪响之后,坡顶传来喊话声,这声音带着浓烈的东北口音,他重复了三遍。
月光下,我看了看夜猫,本是想跟他商量接下来怎么办的,可是我只见到他气得浑身发抖。
我又转头看了看鸡哥和佐温,鸡哥倒是充满战斗**,整个人就跟正在打架的公鸡一样,兴奋得不行。佐温也在回头看我和夜猫,此刻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充满了戏弄和嘲笑。
“放他走。”
那一刻,我读懂了形势,更明白了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我给鸡哥下达指令,让他放开手里的佐温,赶紧让他滚蛋。
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陈小波,哥对不起你。
“啥?”
就跟没听懂我说的话一样,鸡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夜猫,那一刻他的眼神写满不甘,全是委屈。
“没听懂指令?”我朝鸡哥吼着,命令他赶紧放手,夜猫也无奈地点了点头。见到我们这边已经达成共识,鸡哥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佐温,并且取出钥匙,想要打开拷在佐温手上的手铐。
“你是不是还背他上去?”见到鸡哥要打开手铐,我顿时就气极。对方只要求放人,又没有说要解开手铐,鸡哥你这个熊孩子咋就这么实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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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苗乡警事请大家收藏:()苗乡警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听了我的话,鸡哥也懂了,他放佐温离去,
离开之前,佐温走到夜猫面前,说了两句话。
“我不服”。
“还我箭弩”。
听到佐温的这两句话,夜猫趴在地上动都没有动,爱理不睬的。夜猫说,不服欢迎继续来挑战,你是蒲甘国前五十的高手,我的战斗力在南东公安排名第一千三百多,你被我这个渣渣打成这样,说明你们蒲甘也不咋地。现在你该懂了,泱泱大国、人才济济,不是你们那弹丸之地能比的,且去吧,我还会来找你的。
夜猫并没有回答佐温的第二句话,他只是扬了扬手,让佐温早点滚蛋。
想要回箭弩,做梦去吧。
牛人就要牛人来治,面对夜猫这种脾气,佐温也不敢继续挑衅,他再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着杀气,然后慢慢朝山顶上走。
虽然佐温的双手是被反拷的,但是我从背后逆光看上去,他就像一个缓步行走的老者一样,虽然很慢,但是很有气势。
佐温走了,走得很从容。
这一仗我们又败了,败得很彻底。
佐温虽然走了,但是我们知道围在四周的枪手们并没有离开,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约有十分钟左右吧,鸡哥再也忍不住,跳起来质问我和夜猫,说我们两个没卵蛋的,咋不和对方硬拼,再不济也要博佐温一条命啊。
回应鸡哥的,是山上一枪打来,打在他身旁一块石头上,形成跳弹,不知道跳向何方。
就这一下,鸡哥变乖了。
十多分钟之后,随着山上一阵清风拂树似的响动,夜猫才站起来,说人走了。
“我的哥,你咋不一枪干死他呢?”听说埋伏的人走了,鸡哥很激动。他说,此等侮辱,此生难洗,请我们两个振作起来,大家一起追出去,杀他个七进七出,片甲不留。
“你能你上啊。”夜猫伸出左手,作出了一个彬彬有礼非常优雅的“请”的手势。
这下,鸡哥彻底不会了。
“不管佐温怎么牛,都换不了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命。”损了鸡哥一通,夜猫这才有心思解释刚才我们的遭遇。他说,如果我们一直不交人,那么在低洼的湾子里要面对对方十几条长枪短炮,一点胜算都没有,最后铁定留下四条尸体。
以命换命,不合算。
“更何况,我们这回面对的或许不是敌人。”夜猫继续解释,他说上面山上的枪,听声响有六四、有九二,都是制式枪支。十几支制式枪,除了我们自己,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筹得到。而且,从对方开枪的标向就可以看出,他们只是想要人,并没有想要我们的命,不然就不会让子弹在我们头顶上乱飞,乱七八糟地打在树枝上。
自己人!
“活的佐温才是值钱的佐温。”夜猫说完,我开始补充。我说,一系列的抓捕都出现问题,证明我们的队伍有人跑风漏气,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漏,简直就是一个破烂的筛子。那么,面对这种情况,我们的主要任务已经从捉拿佐温变成抓内鬼,只有活的佐温才是有用的,要是我们把他变成一具尸体的话,那不仅我们会失去一切线索,还会落入谋算者的圈套。
或许,这个谋算者的目的,就是想要借此时机,趁乱打死佐温,然后连我们一并做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前来包围我们的人,并不想那样干。
听完我和夜猫的分析,鸡哥呆若木鸡:合着最后这一局,是自己人对自己人?
对方已经远遁,佐温又失去杀伤力,现在我们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三个人不再说话,慢慢地爬到坡顶。
皓月当空,月光下的云台山格外苍茫和岿巍,冷峻的山脊错综复杂。站在山顶上看,我心中有一种感觉,人生就跟这个山势一样,充满蜿蜒和曲折。
“你们是不是有谁开了手机。”夜猫眺望着远方,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说,他怎么都想不通,我们全部关机,佐温又没有带通讯设备,那这一伙人是咋精准找到我们的?
我一时间很不好意思,心里盘算着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解释。可是鸡哥却半点都不带犹豫,直直就伸手指向我。
这小子,根本就不讲规矩,没大没小的;又或许,他已经背叛了我,倒向夜猫。
干啥啥不行,卖队友第一名。
夜猫就如同后脑长眼一样,他看都不看我们这一边,我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他冷冷地说,这种不顾战场死活的事情,下次还是不要发生的好,不然的话,战友都没得做。
我承认,我当了一次猪队友。
我检讨。
当天晚上,我们几个并没有赶回邛山。我们走了好久的路,找到之前停在黑冲的车子之后,将车连带钥匙放在杉木县一个派出所附近,然后继续步行。
我们失踪了,安安静静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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