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江府后,叫下人把花灯挂起,丫鬟们备下热水,各自盥洗后上了榻。
四四方方的帐下,形成一个幽密的空间。
想起昨夜昏暗中发生的事,突然又开始隐隐作痛,珠珠有些不愿躺下,于是靠坐在床头没话找话说。
“阿兄,那个宪律司司正官职怕是不小哩。”
江轲从枕边拿过一卷书正待翻看,听见珠珠的话,点了点头。
“文职营生,也就那样。”
“我见那位美妇人可神气。”
江轲笑了笑:“你可以比她更神气。”
说罢又玩笑似的说,“要不我也弄个官当当?”
“如果阿兄做官,一定是最厉害最威风的官老爷。”
珠珠瞟了一眼江轲手里的书册,那上面的字她认得些许,却看不懂意思。
在她看来,阿兄是个顶顶厉害的,能识断字还会拳脚。
江轲本是一句戏言,他原打算就这么浑浑噩噩,混吃等死过完一辈子。
因他原是梁国将领,纵使两国一统,他心里仍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芥蒂,另一个是为着阿姐考虑,怕她难做。
所以呼延吉几次三番提出让他登入朝堂,协他理事,他都拒绝了。
然而眼下叫珠珠一说,竟有些跃跃欲试,她眼中的他那样好,如果他不努力变好,有些对不起这份看待。
她看向他的眼神从来都是专注,灵动的大眼里装得全是他。
帐下安静了一会儿,珠珠以为他不喜,便不再言语,只是倚着他的胳膊发呆。
江轲卷着书册点了点她的下巴:“可还疼着?”
珠珠身子一僵,先是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点头是下意识反应,因为确实还疼着,摇头是怕他嫌自己娇气。
“怎的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江轲问道。
“不……疼……”
珠珠低声道。
然而在江轲瞥下的眸光里,她强装镇定的神态和僵涩的身体显然是口不对心。
“我让人拿给你的药可擦了?”
珠珠便不说话了。
“没上药?”
江轲又问。
珠珠“嗯”
声道:“没。”
江轲放下手里的书册:“怎么不上药?”
珠珠红着脸,那膏乳黑腻,气味难闻,有些不情愿往那处涂抹,只得说道:“味道太大了。”
白日她用指剜了点在指尖,结果好大的气味,净了三遍手才除去。
江轲无奈道:“气味虽是不好闻,药性好,去拿来。”
珠珠只好从里侧爬到外侧,趿鞋下榻,碎步到妆台前,打开木匣,一头及臀的波浪鬈发随着低头的动作落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