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承载无上佛法的贝叶经,就这样与几包裹挟着现代香料炸弹的“辣条”摆在了同一张交易的天平上,荒谬绝伦,却又惊心动魄。
交易异常“顺利”。张一斌紧抱着失而复得的贝叶经卷,迅速消失在九江码头迷宫般嘈杂的街巷中。货栈外,隔着一条污水横流的窄巷,陈文昌、欧阳菲菲和罗子建藏身于一艘废弃乌篷船的阴影里。陈文昌手中紧握着一个巴掌大的罗盘状器物,中心镶嵌的正是那枚与辣条包装内磁针配对的“母针”。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盘中那根悬浮的、细如发丝的磁针。起初,磁针微微颤动着,指向货栈深处,清晰无误——子针在移动!包装被吴老二的人拿进去了!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突然,盘中的母针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像一只被无形之手拨乱的琴弦,疯狂地原地打转,最终软塌塌地垂落,指向混乱,彻底失去了方向!
“糟了!” 陈文昌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渗出冷汗,“信号…信号断了!子针…要么被强力磁物干扰,要么…就是被破坏了!”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欧阳菲菲急道:“锡箔夹层呢?不是能隔绝吗?” 陈文昌声音发苦:“锡箔防的是寻常探测!若他们手上有强磁铁,或者…暴力拆解包装时,子针本身结构太脆弱…” 绝望再次扼住喉咙。罗子建突然指着那卷被张一斌拼命护在怀里的《金刚经》,贝叶边缘,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色碎屑在昏暗光线下闪烁:“金箔!菲菲,你之前说那金箔里有磁铁矿粉?带弱磁性?” 一语惊醒梦中人!欧阳菲菲眼中熄灭的火光猛地复燃:“对!纯度极高的宝昌号私金!掺了磁铁矿粉!文昌,试试用母针感应残留金屑的微弱磁性!指向它们最后出现的地方!”
峰回路转!陈文昌眼中精光爆射,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指尖的颤抖,全副心神凝聚于掌心那枚小小的母针之上。他闭上眼,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磁力场进行着最精微的对话,指尖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调整着母针的方位和角度。时间在无声中拉长、凝固。终于!那枚细若游丝的母针,仿佛被一股来自幽冥的微弱力量所牵引,极其艰难地、极其不稳定地…颤巍巍地重新抬起了一点!它不再疯狂旋转,而是带着一种病恹恹的迟滞感,顽强地指向货栈西北角一个极其偏僻的位置——那里隐约可见一个低矮、破旧、几乎被堆积如山的藤条箱和散发着咸腥气味的渔网完全遮蔽的侧门!
希望的火苗在黑暗中复燃,却微弱得令人心焦。众人借着堆积如山的货物阴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潜近那扇不起眼的侧门。门是厚重的榆木,铁皮包角,一把巨大的黄铜挂锁冰冷地悬着。张一斌从靴筒中抽出一把细长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特制合金探针——那是他用现代工艺反复锻打的杰作。他屏住呼吸,将探针尖端极其轻柔地探入锁孔,指尖感受着内部簧片最细微的触感和声响,全神贯注,耳中只有自己放大的心跳和锁芯内部金属构件极其微弱的摩擦声。汗水顺着他紧绷的额角滑落。时间仿佛静止。不知过了多久,“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脆响传来!张一斌眼神一凛,手腕极稳地一扭——沉重的黄铜挂锁应声弹开!
锁开的瞬间,一股远比货栈其他地方更浓烈的、混杂着陈旧木箱、咸鱼和某种奇异热带香料(像是肉豆蔻与丁香的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轻响,被推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里面并非想象中的通道,而是一个更加幽深、堆满各种奇形怪状货物的逼仄库房。巨大的樟木箱、捆扎严实的草席卷、散发着异域气息的陶瓮…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幢幢鬼影。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张一斌打头阵,侧身挤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前方。突然,他脚下似乎绊到了一根几乎与地面尘埃同色的、细如发丝的暗线!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低吼一声:“有机关!退!” 话音未落,只听头顶上方“嘣”的一声弓弦剧烈震颤的闷响!
一道乌光,快如毒蛇出洞,撕裂沉闷的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自幽暗的梁上死角处暴射而下!角度刁钻狠辣,直取张一斌的咽喉要害!那箭簇在库房高处小窗透入的、仅存的一缕惨淡月光下,闪烁着一种不祥的、幽蓝泛绿的淬毒光泽!生死,悬于一线!
张一斌瞳孔骤缩,全身肌肉在千分之一秒内绷紧到极致!那淬毒的死亡之吻已到眼前,他甚至能闻到箭簇上散发出的、一丝甜腻而令人作呕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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