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的尽头是你 第115章 奇思·苦力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墨渊已如往常般立于听雪轩的月亮门下。右臂依旧吊在胸前，但这并不妨碍他履行护卫的职责——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他的目光看似平静地扫过院落，实则将昨夜记录在心的几处疑点与眼前的情景一一印证。那个转笔的小动作，那与情报不符的笔力……林微澜身上的谜团，如同缠绕的丝线，亟待理清。

就在这时，正房的帘子被掀开，云汐走了出来。她似乎没睡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神情恹恹的，对着洒满庭院的阳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动作随意得丝毫没有闺秀的矜持。

墨渊垂下眼眸，掩去其中的审视。“毫无防备，举止随性，与平日刻意维持的端庄判若两人。” 疑点再添一笔。

云汐百无聊赖地在廊下踱步，那本《女诫》被她随手丢在了石桌上。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快把她逼疯了。目光扫过院子，最终定格在那个沉默的身影上。

“他这伤……说起来也是因我而起。” 看着阿七吊着的手臂，一丝愧疚掠过心头，但很快被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取代：“反正他现在也做不了重活，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有趣的事情一起做？”

“阿七。”她扬声唤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体恤下属。

墨渊应声上前，垂首：“小姐有何吩咐？”声音是一贯的平稳。

“咳，”云汐清了清嗓子，开始即兴发挥，“我见你养伤期间甚是无聊，我近日也……也颇觉烦闷。不若我们一同找些事情来做？”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我前日翻阅古籍，见一有趣之物，名曰‘自行车’。其形制精妙，双轮着地，无需畜力，人坐于上，脚踏其镫，便可自行如飞……你，可能依我所言，试着做一个？”

她连说带比划，努力描述着两个轮子、链条和脚踏板的模样。

墨渊抬眸，极快地扫了一眼她因“编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自行车？自行如飞？” 他行走江湖多年，博览杂书，也从未听闻此等奇物。“信口开河，漏洞百出。名为解闷，实为戏耍。”

然而，此刻他扮演的是忠诚可靠的护卫。

“属下……见识浅薄，未曾听闻。但既小姐吩咐，必当尽力一试。”他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冷嘲与一丝不耐。“且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于是，听雪轩的庭院里很快堆满了管家命人送来的竹竿、木料，以及从铁匠铺寻来的简陋齿轮和铁条。云汐兴致勃勃地在一旁指手画脚，墨渊则用未受伤的左手，艰难地应对着这些他完全不熟悉的“任务”。

这里要装一个可以转动的轴……

这两个轮子要一般大小……

脚踏板要固定在……

墨渊按照她的指示，试图将一根竹子弯成合适的弧度。单手操作本就吃力，偏那竹子韧性极佳，他稍一用力，竹子猛地弹回，地一声打在他受伤的右臂上。

唔……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哎呀！云汐惊呼，你没事吧？

无碍。墨渊咬牙站稳，脸色却白了几分。这女人……

接下来的尝试更是状况百出：锯木头时木屑飞进眼睛，敲打铁件时火星溅到手背，组装时零件散落一地……等终于做出个勉强能看出是自行车雏形的物件时，墨渊的左手上又添了几道新伤，连衣摆都被勾破了几处。

成了！云汐兴奋地围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自行车打转，快试试看！

墨渊看着这个随时可能散架的物件，沉默片刻，还是依言尝试。他单手握把，小心地坐上那个简陋的座位，刚试着踩动踏板——

咔嚓！

竹制的车架应声断裂，他连人带车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云汐：

铃铛及众丫鬟：

墨渊躺在一堆竹片木屑中，望着湛蓝的天空，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

黑色幽默： 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刺客，此刻正躺在自己制作的残骸中，开始认真思考直接暴露身份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罢了罢了，云汐终于良心发现，许是古籍记载有误……她看着阿七狼狈的模样，难得地升起一丝愧疚，你快去休息吧，这些让下人收拾。

墨渊默默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行礼告退。转身时，他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林、微、澜…… 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待我伤势痊愈，查清玉佩之谜，定要你……

而浑然不觉的云汐，已经开始琢磨下一个现代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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