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霜降。
芷萝宫庭院那方金色的银杏地毯,被夜霜浸染,边缘凝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在清晨熹微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脆弱的光泽。一如这深宫,表面流光溢彩,内里却寒意刺骨。
流珠静立于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凉的窗棂。昨夜凤簪空间内那短暂而清晰的“凰山”景象,以及那声阴冷的冷哼,犹在眼前耳畔。窥视者并未放弃,反而更加执着,且手段愈发诡秘难防。她不能再被动地等待,必须主动寻求破局之机。
那张来自柳妃的残图,是线索,也是诱饵。她需要判断,抛出这诱饵的人,目的究竟是什么。而目前,能给她提供信息,或者说,能与她进行某种程度“交易”的,似乎只有那位高踞龙椅之上的帝王——萧景琰。
去直面萧景琰,无异于与虎谋皮。流珠深知这一点。他将她置于风口浪尖,赐下古籍,默许甚至推动各方势力对她关注,本身就是在以她为饵,钓出潜藏的鱼。与他合作,意味着更深入地卷入漩涡中心,但同样,也可能获得暂时的庇护和至关重要的信息。
风险与机遇并存。流珠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丹田内那丝温热气流缓缓运转,驱散了四肢百骸的些许凉意,也让她纷乱的心绪逐渐沉淀下来。力量,哪怕依旧微末,却也给了她一丝直面风雨的底气。
“含翠。”她轻声唤道。
一直侍立在门边,仿佛隐形人般的含翠立刻上前:“公主有何吩咐?”
“本宫近日读《禹贡残注》,于地理分野有所困惑,听闻紫宸殿侧殿书阁藏有前朝《九州坤舆志》更为详尽的摹本,”流珠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你去通传,便说本宫想去书阁查阅典籍,恳请父皇允准。”
这是试探,也是她迈出的第一步。直接求见萧景琰目的性太强,且容易引人猜忌。以请教典籍之名前往紫宸殿范围,更为迂回,也留有转圜余地。她想知道,萧景琰对她这种程度的“主动”,会作何反应。
含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垂首:“是,奴婢这就去通传。”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每一息都仿佛被拉长。流珠能听到自己平静心跳下隐藏的紧绷。约莫一炷香后,含翠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面白无须、眼神精干的中年宦官。
“公主殿下,奴婢已禀明陛下身边的高公公。陛下有口谕,公主好学,乃宫中表率。紫宸殿书阁随时为公主敞开,公主若有所需,可直接前往查阅。”含翠恭声回禀。
那中年宦官——高公公,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嗓音尖细却不刺耳:“奴才高德禄,奉陛下之命,特来为公主引路。书阁内一应书籍,公主皆可翻阅,若有不明之处,亦可询问当值的翰林学士。”
流珠心中微凛。萧景琰答应得如此痛快,甚至派来了他身边得力的内侍高德禄亲自引路,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他知晓她的意图,并且,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有劳高公公。”流珠颔首,面上依旧是那副沉静温婉的模样。
芷萝宫至紫宸殿的路程不算远,但宫道深深,朱墙高耸,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规则与界限之上。高德禄在前引路,步伐沉稳,沉默寡言,但流珠能感觉到,他看似低垂的眼眸余光,始终若有若无地扫视着周围,警惕着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
踏入紫宸殿的范围,气氛明显与外宫不同。守卫的禁军甲胄鲜明,眼神锐利如鹰,气息沉凝。往来宫人宦官皆步履轻快,低头敛目,不敢有丝毫喧哗。一种无形的威压弥漫在空气中,那是至高皇权所带来的绝对掌控感。
侧殿书阁位于紫宸殿主殿之右,是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飞檐斗拱,古朴肃穆。高德禄推开沉重的檀木门扉,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和淡淡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公主请,奴才在门外候着。”高德禄躬身道。
流珠独自步入书阁。内部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宽敞许多,高大的书架直抵穹顶,密密麻麻陈列着无数典籍、卷宗,分门别类,井然有序。光线自高窗透入,在积着微尘的空气里投下道道明亮的光柱,静谧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并未立刻去寻找那所谓的《九州坤舆志》摹本,而是沿着书架缓缓踱步,目光扫过那些或新或旧的书脊。《皇朝律例》、《资治通鉴》、《百官志》、《疆域图志》……这里收藏的,大多是经世致用、关乎国策江山的严肃着作,与后宫女子常读的诗词歌赋、女戒女训截然不同。
萧景允准她来这里,本身就是一种默许,默许她接触这些通常与后宫嫔妃无关的知识与信息。
她的指尖划过一排关于地理志书的书架,最终停留在了一册名为《山川形胜考略·江南道》的书卷上。江南……昨夜暗影司汇报中提及,“玄狐”的线索指向了江南。柳文渊密会的前史馆大学士傅渊,精通前朝地理舆图。而那张残图上的“凰山”,其山脉走向,隐约给她一种江南山水特有的温润与奇崛并存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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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流珠不想宫斗,但宫斗想杀她请大家收藏:()流珠不想宫斗,但宫斗想杀她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她抽出这本书,走到靠窗的一张紫檀木书案前坐下,缓缓翻开。
书页泛黄,墨迹古朴,详细记载了江南道各州府的山脉、河流、物产、风俗。她读得很仔细,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与“凰山”或那张残图相关的蛛丝马迹。然而,直到日头偏西,她也未能找到任何直接提及“凰山”的记载。
这并不意外。若“凰山”如此容易找到,也不会成为各方势力追寻的目标。
就在她合上书卷,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时,书阁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踱步而入。
流珠心中一紧,立刻起身,敛衽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萧景琰来了。他并未穿着正式的龙袍,只是一身常服,但周身那不容忽视的帝王威仪,却让这偌大的书阁都显得逼仄了几分。他目光扫过流珠手边的《山川形胜考略·江南道》,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平身。”他声音平淡,走到书案的另一侧坐下,“看来,你对江南风物颇有兴趣?”
流珠直起身,垂眸答道:“回父皇,儿臣只是翻阅《禹贡残注》时,见其中多有提及九州地理,心生向往。江南富庶,山水秀美,故先取此卷观之,以增广见闻。”
“增广见闻……”萧景琰轻轻重复了一句,指尖在光滑的案面上敲了敲,“不错。读万卷书,亦需心中有沟壑。不过,书中记载,终究是死物。真正的山川险阻、地脉走向,往往藏于隐秘,非亲至难以窥其全貌。”
他话中有话。流珠心脏微微加速,她抬起眼,勇敢地对上萧景琰审视的目光:“父皇所言极是。儿臣亦知,有些地方,或许因年代久远、记载缺失,或因其本身特殊,而不见于寻常典籍。”
萧景琰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算计。“哦?比如?”
流珠深吸一口气,知道关键时刻已到。她不能直接提及残图或“凰山”,那会暴露柳妃这条线,也可能让萧景琰认为她过于急切。她需要用一个更隐晦,却又足够引起他兴趣的方式切入。
“儿臣近日研读《灵枢吐纳图》,偶有所得。”她选择从另一个角度入手,“感丹田之气,观想星辰,似乎……对某些特殊之物,感应尤为敏锐。”她说着,目光似无意间扫过书阁角落一个博古架上陈列的一尊青铜小鼎。那鼎造型古朴,布满绿锈,看似寻常,但流珠在进入书阁时,便隐隐感觉到那鼎散发着一丝极微弱的、与凤簪空间类似的古老气息。
萧景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微动:“那是前商古物,据说是祭祀所用,沾染了些许古旧气息。”他顿了顿,看向流珠,“你能感应到?”
“只是隐约觉得,与其他器物略有不同。”流珠谨慎地回答,“或许是与修炼那导引术有关。儿臣猜想,天地之大,或许存在一些特殊的地脉、节点,亦能对修行有所助益,或藏有隐秘。只是不知,此类地点,通常会记载于何种典籍?亦或……根本不被记载?”
她将话题引向了“特殊地点”,并关联到自身的“修行”,合情合理,又恰好触及了核心。
萧景琰沉默了片刻,书阁内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夕阳的光线将他半边脸庞映照得轮廓分明,另外半边则隐在阴影中,更显深沉难测。
“你的猜想,不无道理。”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上古之时,确有‘洞天福地’之说,乃地脉灵气汇聚之所。后世王朝,亦会寻找此类地点,修建祭坛、陵寝,或藏匿重宝。其位置,往往被视为机密,记录于皇室秘档,或……以特殊方式,传承于特定血脉之人手中。”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流珠身上,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灵魂深处隐藏的秘密。“有些地图,并非绘制于寻常绢纸之上,而是以意念、以血脉为引,方能显现。”
流珠心中剧震。萧景琰这话,几乎已经点明了他知晓那张残图的存在,甚至可能知晓其不凡之处!他是在暗示,她需要依靠自身血脉和凤簪,才能真正“读懂”那张图?
“血脉……意念……”流珠喃喃,适时地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思索,“父皇之意,是说若身具特殊血脉,辅以特定方法,便能感知到这些隐秘之地的所在?”
“或许吧。”萧景琰不置可否,他站起身,走到那排地理志书架前,抽出了一本极其厚重、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皮质书册,将其放在流珠面前。
“这是史馆与钦天监联合编纂的《地舆秘要》,收录了一些不在公开舆图上标注的山川、水道、以及……前朝一些废弃的祭祀遗址。”他语气平淡,却如同投下了一颗巨石,“你既有兴趣,可以看看。不过,其中真伪混杂,需自行甄别。”
《地舆秘要》!流珠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双手接过那本沉重的书册:“谢父皇!”
萧景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流珠,”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唤她的名字,“在这深宫之中,好奇心是好事,但过盛的好奇心,有时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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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流珠不想宫斗,但宫斗想杀她请大家收藏:()流珠不想宫斗,但宫斗想杀她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这是警告,也是提醒。
流珠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眸子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沉静的坚定:“儿臣明白。儿臣只想求得一线生机,弄清自身来历,并无他念。”
“一线生机……”萧景琰咀嚼着这四个字,最终只是淡淡道:“很好。记住你今日之言。书阁你可随时来,高德禄会为你打点一切。”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书阁。
直到那明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流珠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竟已惊出一层薄汗。与萧景琰的这次对话,看似平淡,实则每一句都暗藏机锋。他给了她《地舆秘要》,这无疑是一份巨大的“礼物”,意味着他允许她,甚至鼓励她去探寻那些隐秘。但同时,他也明确指出了其中的危险。
他需要她这把“钥匙”去开启某扇门,但在门开启之前,他必须确保这把钥匙不会轻易折断,也不会脱离他的掌控。
流珠抱着那本《地舆秘要》,感觉重若千钧。她重新坐下,迫不及待地翻开。
书册内并非整齐的印刷字体,而是大量手绘的地图、密密麻麻的朱批小注、以及各种奇怪的符号标记。其中果然提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地名和传说,有些标注着“疑似古祭坛”,有些则是“地气异常”、“古战场遗址”、“前朝秘道”等等。
她聚精会神,一页页翻阅,同时将脑海中那张残图的轮廓与书中的地图进行比对。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页描绘江南道西南区域的地图上。那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主峰的形状与她脑海中“凰山”的展翅之形有五六分相似!旁边的小注写着:“此山旧名‘羽山’,当地野老相传,古有神鸟栖落,故名。山中有紫气缭绕之谷,人迹罕至,入者常迷途不返。疑有古阵残留。”
羽山!紫气缭绕!古阵残留!
流珠的心脏狂跳起来。虽然名字不同,但特征与她感知到的“凰山”景象何其相似!难道,“凰山”就是如今的“羽山”?
她仔细记下地图上标注的位置——位于江南道梧州境内,靠近与黔中道的交界处,地势险峻,交通不便。
就在她沉浸在发现线索的兴奋中时,书阁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衣袂摩擦声。若非她修炼导引术後感官敏锐了许多,绝难发现。
有人在外面窥听!
流珠立刻警觉,不动声色地将《地舆秘要》合上,放回原处,然后随手拿起另一本《江南风物志》,假装继续阅读。丹田内那丝气流悄然运转,耳力被提升到极致。
外面的窥听者极其谨慎,停留了不过两三息功夫,便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是谁?贤妃的人?柳妃的人?还是……那个阴冷的窥视者所属的势力?
流珠心中寒意蔓延。萧景琰允许她来书阁,等于将她暴露在更多势力的目光之下。这里虽然是紫宸殿范围,但也并非铁板一块。
她不能再久留。今日所得信息已经足够多,确认了“凰山”可能的位置,拿到了《地舆秘要》这条重要的信息渠道,更重要的是,与萧景琰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初步的沟通。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面色平静地走出书阁。高德禄依旧恭敬地守在门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劳高公公,本宫今日收获颇丰,这便回去了。”流珠淡淡道。
“公主慢走。”高德禄躬身相送。
返回芷萝宫的路上,流珠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目光更多了。她置若罔闻,心中却在飞速盘算。既然知道了“凰山”可能的位置,下一步该如何?她不可能离开皇宫亲自去探查,必须借助外力。萧景琰显然在利用她引出各方势力,或许,她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让某些“有心人”替她去寻找、去验证。
比如,柳妃背后的人。他们送来了残图,必然也在寻找“凰山”。或许,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将“羽山”的信息,不经意地透露给他们?
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但也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道。
当晚,流珠再次进入凤簪空间。这一次,她有了明确的目标——将今日在《地舆秘要》上看到的“羽山”地理位置,以及那“紫气缭绕之谷”的描述,以意念注入凤簪虚影。
奇迹发生了!
当她意念集中于此,凤簪虚影震颤得比上次更加明显,对应的纹路星光璀璨!那片笼罩在紫气中的山峦景象再次浮现,而且比上次清晰了许多!她甚至能看到山谷中若隐若现的古老石阶,以及祭坛周围一些残破的石刻!
同时,一段更加清晰的意念碎片涌入她的感知——那是一种强烈的召唤,以及……一种警告。召唤来自于祭坛中心那个凤簪形状的凹陷,而警告则弥漫在整个景象周围,似乎那里布满了无形的危险。
流珠意识回归,眸中精光闪烁。没错,“羽山”就是“凰山”!凤簪与那里存在着深刻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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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流珠不想宫斗,但宫斗想杀她请大家收藏:()流珠不想宫斗,但宫斗想杀她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她取出那张绢帛残图,对照着脑海中的景象,发现残图描绘的,似乎是进入凰山核心区域的一条特定路径,路径上标记着几个需要注意的节点,旁边用古字标注,她依稀辨认出其中一个似乎是“幻”,另一个像是“煞”。
这条路,绝非坦途。
就在她潜心研究之时,芷萝宫外,夜色笼罩下的宫廷,暗流涌动更甚。
长春宫内,贤妃林婉茹听着心腹的回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去了紫宸殿书阁?陛下还亲自去见了她?还赐下了《地舆秘要》?”贤妃的声音因嫉恨而微微颤抖,“好,好得很!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扶植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了!”
“娘娘,我们查到,韩家当年确实有一个庶出的女儿,因体弱多病,自幼被送往江南老家休养,后来韩家获罪,此女便不知所踪。年龄……与陈太妃相仿。”嬷嬷低声道。
“江南……又是江南!”贤妃猛地攥紧了拳头,“去查!给本宫查清楚那个女子最后的下落!还有,陛下如此关注江南,那个流珠又对江南地理感兴趣……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秘密!让我们在江南的人,也动起来,重点是梧州一带!”
“是!”
同一时间,柳妃所居的缀霞宫。
柳妃屏退左右,独自对着一幅水墨丹青,画上正是江南烟雨图。她轻轻抚摸着画卷,眼神复杂。
“父亲传来消息,陛下动了《地舆秘要》,看来,鱼儿已经嗅到饵料的味道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并非宦官,倒像是个男子。
“这一步,是否太险?”柳妃轻声问,带着一丝忧虑,“陛下心思深沉,只怕早已洞若观火。”
“置之死地而后生。萧景琰想利用流珠清理朝堂和江湖,我们何不顺势而为?只要找到‘凰眠之地’,取得其中的遗宝,便能扭转乾坤。”屏风后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那张残图,她既然收下,就必然会上心。我们需要她更快地成长,更需要她……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打开那扇门。”
“如何让她心甘情愿?”
“自然是让她感受到足够的危机,以及……看到唯一的希望。”声音顿了顿,“幽冥宗的人,不是一直在窥伺吗?或许,可以借他们的手,再添一把火。”
柳妃沉默片刻,最终幽幽一叹:“但愿父亲此举,真是为我柳家,谋一条生路……”
宫墙之外,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邸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苍白而俊美的脸,正是那夜在宫中与窥视感对应的“玄狐”。他听着下属的汇报,关于流珠前往紫宸殿书阁,关于皇帝赐书,关于后宫暗中的调查。
“羽山……《地舆秘要》……”玄狐指尖把玩着一枚漆黑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萧景琰倒是大方。看来,他是想借那小丫头的手,把水搅浑,让我们所有人都浮出水面。”
“尊使,我们是否要抢先一步前往羽山?”下属问道。
“不急。”玄狐摇了摇头,“‘凰眠之地’若是那么容易进去,也不会留存至今。让它皇室秘宝,必有强大禁制。我们需要那把‘钥匙’真正成熟,需要她体内的‘凤血’足够纯净,能够引动禁制,为我们开路。”
他眼中闪过贪婪与算计的光芒:“继续盯着她,适当的时候,可以给她制造一些‘压力’,帮她更快地成长。另外,江南分舵的人,可以开始向梧州集结了,但切记,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打草惊蛇。”
“是!”
各方势力,因流珠在书阁的这一次看似寻常的举动,而更加活跃起来。她的价值,在所有人眼中不断提升,同时也意味着她所处的环境,愈发险象环生。
流珠对此心知肚明。她站在芷萝宫的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中紧紧握着那支栖梧凤簪。簪体冰凉,但核心那点紫芒,却透过肌肤,传递来一丝温热的坚定。
霜刃已初试,暗潮正汹涌。前路艰险,但她已别无选择,唯有握紧手中这微光,在这吃人的宫廷与诡谲的棋局中,杀出一条生路。
她回到书案前,铺开宣纸,开始临摹那张残图上她所能理解的部分路径和古字标注。她需要尽快掌握更多凤簪的力量,也需要开始布局,如何将“羽山”的信息,巧妙地传递给该知道的人。
秋夜漫长,芷萝宫的灯火,亮至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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