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消念头,老老实实尽着伴读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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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襄城县主不仅习文,也学骑射剑术,不作精益求精,但求强身自保。
伴了几日,渟云不得不拿了兵刃,一招一式跟着比划,要命在于襄城县主的箭术老师乃袁簇,一见着渟云,分外眼红。
深冬时节,再没杏子给人挑,袁簇眼神戏谑,看向茶案上一只金口汝窑天青色的高脚果子盘,里面赫红蜜丝小枣堆的冒了尖儿。
渟云和襄城县主拿了弓并肩站在一处,三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阵,到底是襄城县主无甚耐心,问:“今日老师为何有意耽搁。”
袁簇手指往桌上点,与渟云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该把那松明珠子还我,渟云咬了下嘴唇,两步迈过去抄手从盘子抓出枣子三四个。
“你不过就是想看我笑话,可你就那么肯定,我今日会躲?就算我撑不住躲开,旁人也就笑我年幼胆怯。
万一我不躲,等我回家传出去,旁人反要笑你记仇欺人,更遑论你有个失手伤了我”
渟云看向襄城县主,“我在晋王府有个好歹,你管不管?”
“老师箭术无双,必不会伤了你。”
襄城县主不知这两人有何过节,但丝毫不受挑唆。
袁簇反被唬住,确实上次是听渟云说一定会躲开,但万一这混账东西不肯躲,她在宋家庄子尚不肯发箭怕误伤渟云,又怎会在这里冒险。
咬了两回牙且就算了,一堂课上完回宋府路上才琢磨过来,特么的又被谢府混账东西摆了一道儿。
渟云也是小腿直打哆嗦,不知自个儿下次还有没有这好运气,赶忙向襄城县主讨饶能不能换一个老师,不行的话换个伴读也成。
然襄城县主听罢缘由,笑的直不起腰,好久才捧腹道:“我老师七八个,个个让着我,独独我要让着袁姐姐。
我伴读七八个,个个都怕她,独独你不怕,为什么要换掉,而且京中也找不出几个箭术好的女老师,走了她,父亲没准不让我学了。”
她没说的是,袁簇一手神弓连他郎君宋不虚是声名在外,宋家的人,晋王拉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平白换掉。
不是父亲觉得女儿学弓甚好,是父亲觉得:和袁簇学弓甚好。
渟云叹气道:“可我不爱这个,学这玩意儿做什么呢?”
“好没志气,”
襄城县主又复凛然,“人不掌矢,兵来如何挡。”
“人皆不掌矢,何处有兵来?”
渟云没好气道,若天下人人信祖师之训,行无为之道,哪来的兵。
“哼,”
襄城县主打量她道:“我以为你是铮铮铁骨,不惧雷霆而成勇毅,现看来,不过孑孓蜉蝣,不知雷霆才作无畏。
世间哪有一刻风平浪静,俗世洪流涛涛,人不掌矢,便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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渟云漠然偏了头,俗世洪流和观中何干,等师傅回来,她就要回去了。
在此之间,只消厮混时日,糊弄着过去即可。
世事确实也能过去,她渐渐拉弓不再难熬,箭矢不再脱靶,袁簇懒得再为难,崔婉又得了帖子要去斗炭,京中开始飘雪。
冬至某日,雪霁初晴,渟云坐立难安时不时往门口翘首以盼,宋隽前儿个着谢承传话,无垢藕的贡船今日便到京中。
那东西脆生易碎,破掉的肯定不敢往圣人处送,要么做了人情,要么高价者得,休管东西怎么来,反正今日一定有。
渟云迫不及待,早早让丹桂去候着,说不上来啥时候,两人就变得相互都顺眼,比房中旁人还要亲近些。
正午过后,果见丹桂抱了个锦布盖着的篮子回来,渟云急急上前要接,丹桂侧身没给,道:“大郎君交代了,不能拿到屋里去。
他说东西生在水里,寒凉
才能存的长久,咱们屋里炭火燃着,暖气一熏,没几天就烂了。”
如此两人凑在院里,小心揭了锦布,才看篮子竟不是寻常藤竹编就,而是个荷茎交织而来,提手亦是数根花蔓缠绕做成,分外别致。
再拿了盖,里面是数节小臂长无垢藕,修的齐齐整整,比去年桌上煮熟的更显莹润光泽,宛若羊脂美玉精雕细琢,纤尘不染,白璧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