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朝之旧例,改年号该是逾年改元,即次年正月方正式落诏,只谢简等人忙前忙后数十日,不就是为着名正言顺年中换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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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有祥瑞,西有灾患,民有臣服,君有仁德,哪桩哪件不值得改个年号?
宣旨的宫人侍卫冒着细雨绕马行街,御诏散了一张又一张,嚷着盛世再开,大赦天下,轻罪者释狱,重罪者减刑。
渟云睡的并不安稳,像是初来谢府那晚,总听得四方淅沥,似乎雨点子要穿过屋顶瓦当,再浸透床帷罗帐,湿到身上来。
她也念得几句太一生水,天道贵弱,削成者以益生者,伐于强,责于坚,以辅柔弱。
效果不大,解不了一夜辗转,且瞧着缝隙里有了朦胧天光,渟云即抱着被褥坐起在床上。
谢老夫人房里的女使格外警觉,听见动静立马在里门处探首查看,确认是渟云醒了,快步行至床前,笑道:“娘子今日为何醒的这般早。”
说话间一手拉开了帘子,湿凉气争先恐后冒进来,昨夜果然是下雨了,渟云起身透过窗户薄罗往外看,园中树梢枝头点点晶莹未曦。
看的久了,便见着那些水滴高处往低处砸,低处往泥里砸。
转瞬又进来三四个女使,各自拿着帕子铜盆热汤,道是要伺候她梳洗去给谢老夫人问个安。
别处人不来是隔得远来回走动辛劳,渟云在一个院里住着,又是第一日住下,该有个见礼才合孝心。
“嗯。”
渟云应声,看几个女使盯着自个儿捂嘴笑,有些莫名奇妙。
一人催她,“娘子快些去啊”
说着指了指搁盆的架子。
在崔婉处,女使会拧了帕子递给自个儿,不过她也无所谓这个,两步走到装了热水的盆前,才看见里头铺了十来个铜钱。
几个女使大笑出声,说是昭德年了,圣人铸了新式花钱,外人自是还没有的,官宦家里马虎不得,个个都得拿些。
“拿了岁币,忘旧愁,奔新福啦。”
渟云伸手将钱一一捞起,另寻了个袋子装着,换衣盥漱后,往谢老夫人处陪着行了早膳。
二人言语不多,却听得谢家私塾要闭门些时候,何时再开,要等谢简作决定。
偏最近别家也没个合适的,谢尹和谢予倒是无妨,谢承即将年满十六,科举在即,耽搁不得,只能先往公院求学。
虽盛京公院同是不乏大儒翰林为师,然学子众多,哪顾得上一一解惑,讲的细些已是不易,如何比得上各家自己请来的随问随答。
听谢老夫人语气,颇为遗憾,渟云抿了抿嘴,想这事儿确是自己闹的,还害的谢承被谢简骂,也是一桩因果,于情于理,该去消一消。
孽障这东西不好消,要么化难,要么偿愿,想了许久,她也解不得谢承如何难,偿愿更是没那个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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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儿能做的,似乎是再去挑粒松明。
渟云道:“前儿确是我不该心生憎恶发作于表象,连累长兄还要换老师,我能给他送点东西算是了却因果吗?”
谢老夫人听的笑,“你有此虑最好,以后必然不会重蹈覆辙,祖母也就放心了。
兄妹之间赠物乃是常理,哪有能不能的,你打算给他个什么物件?”
渟云还没答,她续着道:“不过,你俩到底男女有别,物件不可太私,你长兄从文,别的也用不上,笔墨纸张就是好了。”
“那行。”
渟云开怀,屋里澄心纸有一大箱子呢,说送就送,记起谢承曾经说过喜欢那金蟾,也给也给。
这厢早膳一散,她即刻回房清点了一下东西,样样俱在,半点没落。
尤其是那一箱澄心纸,就搁在小书房楠木柜子里,防尘防潮。
抱了四五筒在手,抄起书案上金蟾就走,几个女使跟着往书房去,果然谢承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