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山令答:“因为我觉得自己值这么多。”
于中庆冷冷地说:“年轻人有几分傲气是好事,但傲气过了头,就是愚昧。
今日随君心允许你重新定价。”
齐山令道:“不,我就定价这么多。”
众人一片哗然,超越前人的定价,意味着超越前人的高度,这无疑是向三位判师发难。
于中庆道:“年轻人,等你超越了三位判师,便可自行定价千金。
今日这幅画先无价悬挂在随君心的榜首台,等你日后再来定价。”
齐山令此举,成为历代随君心榜首第一人。
喧闹声戛然而止,齐山令所到之处,人群纷纷让开,行注目礼,坊间戏称他为“千金公子”
此节之下,靖安若深知此人必然会吃尽苦头,眼下跟上去却是不合时宜,和一众人一般伫立在原地目送齐山令离开,却已悄然吩咐了禾颖,若他需要暗中囊助一二
名才是这世间极致的追逐,未曾被人仔细看过一眼,便已下了定论,便被无情地丢出门外。
齐山令咬了咬牙,敛下所有的屈辱与愤恨,坚定说道:“受教了,他日我定要成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名家。”
那一日他俯身一一捡起那些遗落的画卷,也捡起了破碎的尊严和那未曾熄灭的梦想。
绚烂多是名利者的宣言,落寞才是无为者的嘲弄。
绚烂犹是满堂彩,落寞无人怜,何必拿自己的不堪赌谁的善良,齐山令决然离去。
“公子,请您等一等”
娇柔女声响起,齐山令回头,那女子轻声道:“这幅画,可以……可以送给我吗”
齐山令笑了,“别人皆视他如尘,唯你珍视,不过是别人看不上的东西,若你若不嫌弃,送你又何妨”
转瞬齐山令的身影消在茫茫人海中,一如这世间的万千过客。
禾颖奇道:“小姐何时也这般心善?”
靖安若纤长得手指摩挲过绽开的红梅,自嘲的笑了笑,心善何以见得,她不过是怜这红梅,一如倚梅园的几株梅树未曾等到的归人。
靖安若不理会禾颖的发问,问道:“可打探清楚了,这随君心这月的斗画可是会提前一些”
禾颖应道:“是了,这个月会选在十七日”
听罢,靖安若抬步上了马车,车厢内熏香缭绕,也登时多了几分暖意。
第50章靖安若往事
恃才傲物者也需要生存,齐山令身上的银两不过月余便已在这繁华上京消耗殆尽,虽然他一战成名,却仍是没有画坊愿意收他的画,去过青山坊,留意坊,朝云坊……得到的统一婉拒是,“此间庙小,怕是容不下千金之作”
之前拒画因他无名,今日拒画因他“千金公子”
之名。
靖安若说“锋芒毕露,必然致祸”
果不其然,迫于生计,齐山令摆卖与南市,每幅画作售价一两,然生意惨淡,其中更有好事者称“千金公子,变千文公子了”
齐山令听闻这些言语,面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嵌入掌心而不自知。
他抬头望向远方,眼中满是愤懑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