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存脑子寄存脑子,里面人物有ooc的,如若不喜欢,请勿喷)
第一章 杏林初遇
暮春的杏花镇,恰如其名,被一片如烟似霞的粉白笼罩着。这粉色并非均匀涂抹,而是深浅有致,浓处是簇簇繁花压枝低,淡处是疏疏落蕊缀新绿。微风拂过,并非狂风骤雨般的零落,而是温柔缱绻的旋舞,花瓣簌簌而下,如同下了一场绵密而寂静的香雪,落在蜿蜒湿润的青石板路,也落在熙攘人群的肩头与发梢,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清甜微苦的独特气息,那是杏花与泥土、人间烟火混合的味道。
镇东头的集市比平日更热闹几分,只因今日是“逢五”赶集的大日子。天光尚未大亮,四里八乡的农户、手艺人、小商贩便已涌入,抢占着有利位置。此刻已是日上三竿,喧嚣鼎沸到了极致。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追逐嬉笑声、扁担吱呀声、甚至还有不远处茶楼里传来的隐约说书声,交织成一片充满生机的、活色生香的市井画卷。阳光透过花枝的缝隙,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在这喧闹中更添了几分浮生若梦的恍惚感。
然而,在这画卷的一角,却有一处格格不入的静谧,仿佛喧嚣浪潮中一个不起眼却异常稳固的漩涡中心。
一个身着素白布裙的女子蹲在街边转角一株老杏树下,身前只铺着一块半旧的靛蓝粗布,布上用几块被溪水冲刷得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压着,上书四个疏朗有力、笔锋隐现峥嵘的大字:“悬壶济世”。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没有药箱,没有招牌,甚至连个像样的坐垫也无。她便是白芷,药王谷这一代最杰出的传人,也是……某种意义上,药王谷唯一的传人。
与周遭卖力吆喝、恨不得将自家货物夸出花来的小贩不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眼神清亮而专注,却又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那目光偶尔在行人的面色、步态、甚至指甲唇色上短暂停留,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仿佛看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本本行走的、亟待解读的医书。她已在此摆了三天摊,看诊不收分文,只需病人告知一味本地特有的、或是她未曾记录的草药生长之处。这古怪的规矩,让好奇者众,上前者寡。寻常百姓觉得她年纪太轻,不像有真本事,更对她那“以药换诊”的规矩摸不着头脑;偶有江湖人路过,看她气度不凡,却又摸不清底细,不敢轻易招惹。她也乐得清闲,三天来,只换得了两条关于后山峭壁生长着一种罕见止血藤的消息。
日头渐渐升高,集市上的热闹到了顶峰,又缓缓趋向平缓。白芷估摸着时辰,准备收起布摊,去镇外杏林深处寻那两味新知的药材。就在她伸手欲取那压布的石块时,视线却被不远处一道青色的身影攫住了,再难移开分毫。
那是一个男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七八,面容清俊,眉眼疏朗,下颌线条流畅而干净。他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长衫,洗得有些发白,却异常整洁,仿佛山间被雨水洗刷过的岩石,自有一种温润气质。他缓步走在人群中,姿态从容,不疾不徐,仿佛只是这春日里一个寻常的过客,欣赏着花,感受着风,与周遭的匆忙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这片景致里。但白芷的瞳孔却微微收缩了,医者的本能让她瞬间捕捉到了那平和表象下的异常。
他的脸色,是一种极不自然的苍白,并非天生的白皙,而是仿佛久不见日光,或因某种内在损耗而失去血色的那种瓷白,隐隐透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然而,更让白芷心惊的是他唇色,乍看无恙,细看之下,却在那苍白底色上,隐隐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淡绀,如同上好宣纸上晕开的一滴极淡的墨,预示着某种深植于气血的隐患。
这绝非寻常病症。白芷的心跳悄然加速。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目光如最精密的尺规,继续丈量着对方的“异常”。关键是他走路的姿态——看似平稳优雅,每一步的间距都仿佛丈量过,但白芷注意到,他每一步落下的瞬间,足跟都有着微不可察的虚浮,仿佛踩在棉絮之上,需要极细微地调整才能稳住重心。而且,他行走时,肩背似乎总是保持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紧绷,那不是戒备,更像是在对抗某种内在的、持续不断的痛苦。
“好古怪的脉象……”白芷在心中默语,虽未切其脉,但望气观形已是医家基本功,她自幼浸淫此道,自信不会看错。此人周身气息看似平和,内里却似有一股阴寒滞涩之力,如附骨之疽,缠绕经脉,不断蚕食着他的生机与根基。这种毒性之诡谲,潜伏之深沉,表现之隐晦,竟是她翻阅药王谷诸多毒经秘典都未曾明确记载的类型!这像是一个绝妙的谜题,瞬间点燃了她那颗沉寂许久的、属于顶尖医者的探究之心。
职业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立刻站了起来,将那块靛蓝粗布和石块迅速卷起塞入随身的布囊,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流,跟了上去。她的跟踪技巧极高,时而借着小贩的摊位遮掩,时而混入交谈的人群,目光始终锁定在那抹青色身影上,如同最耐心的猎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莲花楼外医仙来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外医仙来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那青衣男子似乎并未察觉身后的“尾巴”,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将大部分精力用于对抗体内的不适,对外界的感知不免打了折扣。他在一个卖着水灵灵白萝卜和翠绿青菜的菜摊前停下,温声询问着价格,语调平和,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倾听的魔力。他甚至与那满面红光的摊主闲聊了几句今春的雨水,说今年雨水足,萝卜定然甜脆。摊主洪亮的笑声传出老远,他却在那声音冲击下,几不可见地微微蹙了下眉,侧头的角度也更明显了些。
白芷越看,眉头蹙得越紧。她看到他俯身挑选萝卜时,指尖有极其细微的、不受控制的颤抖;与他对话的摊主声音洪亮,他却偶尔会微微侧头,将听力较好的那只耳朵倾向对方,仿佛听得不甚真切。这些细节,落在普通人眼里或许只是个人习惯,但在白芷看来,却是毒性已然深入,开始影响五感与神经控制的明确信号。
听力、触觉,乃至更深的机体协调能力,都在被那阴寒之毒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白芷心中下了判断。这毒性之诡,潜伏之深,破坏之缓,让她那颗属于医者的心,既感沉重,又抑制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那是一种遇到罕见挑战时的兴奋与专注。
男子买完菜,又去旁边的纸马铺买了些香烛纸钱,仔细地用油纸包好,放入提着的竹篮中。这才提着他简单的采购之物,不紧不慢地朝镇外走去。
白芷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穿过依旧熙攘的街市,行人渐渐稀疏,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前方是一片开得正盛的杏花林,远离了市集,这里更显静谧。风吹过,落英缤纷,粉白的花瓣漫天飞舞,落在他的肩头、发上,也拂过白芷的脸颊。林中小径蜿蜒,青石板上铺满了柔软的花瓣,踩上去几近无声。男子走在林中,青色背影与这如梦似幻的粉白花雨相映,本该是一幅绝美的图画,但在白芷眼中,却只看到了一个被奇毒缠身、步履间隐现艰难的病人,这绚烂春光,反倒成了他生命流逝的残酷背景音。
她加快了脚步,鞋底摩擦着花瓣,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就在即将走出杏林,前方已隐约可见一座造型奇特、仿佛可以移动的二层木楼轮廓时,那青衣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并未回头,只是望着前方那座木楼,淡淡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像是初春的溪水,表面流动着暖意,内里却含着未化的冰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了然:
“姑娘跟了在下一路,从市集到这杏林深处,不知有何指教?”
白芷微微一怔,随即坦然。她本就没指望能完全瞒过对方,毕竟,能中此毒而不死,且还能保持如此行动力的人,绝非常人。她快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线条清俊的侧脸上,直接切入主题:“你中毒了。”
男子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仿佛被这直白的话语刺中了内心最深处隐藏的秘密。随即,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掩饰。他转过身来,正面看着她。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温润,却深不见底,此刻那潭水表面平静,深处却似有暗流涌动。“姑娘说笑了。在下身体虽不算强健,时常有些小病小痛,却也与姑娘所说的‘中毒’二字,相距甚远。”他语气平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真的只是在听一个无稽之谈。
“碧茶之毒。”白芷不为所动,清晰而缓慢地吐出四个字,目光如炬,紧锁着他的双眼,不容他有丝毫闪避,“此毒阴寒,质性奇特,如茶入水,初时无色无味,潜移默化,不易察觉。然其性如附骨之疽,专蚀经脉,损及五感,初时或觉精力不济,畏寒肢冷,继而听力、视力、触觉渐次衰退,内力如沙漏流逝,难以凝聚。及至后期,神智昏聩,记忆错乱,躯体僵直,最终在极寒痛苦中,生机耗尽而亡。”她顿了顿,观察着他脸上最细微的变化,一字一句道,“我说得,可对?”
一瞬间,男子脸上的淡然如同精心维持的冰面被重锤击中,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痕。他的眼神锐利了半分,虽然那锐利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又被他用更深的温和掩盖下去,但那一闪而逝的震惊、审视,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并未逃过白芷的眼睛。他沉默了片刻,周遭只有风吹过杏树林的沙沙声,以及花瓣持续飘落的细微声响。
“姑娘究竟是何人?”他再开口时,语气依旧平缓,但那平缓之下,已暗含了深深的审视与警惕。他中毒已三年,访过名医,也自己翻遍医书,甚至暗中寻访过一些用毒大家,皆言此毒无解,只能以内力或药物勉强延缓发作。他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将那座可以移动的莲花楼当作最后的蜗居与归宿,在余下的日子里,守着这一方天地,平静等待终局。如今,却被一个看似不过双十年华、陌生至极的女子,在这偏远的杏花镇外,一口道破毒名,甚至将症状描述得如此精准,分毫不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莲花楼外医仙来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外医仙来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