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抵达星叶草生长区域,林恩用枯荣感应仔细探查,发现魔力瘴气附着在一片苔藓上。
他标记出安全路线,小心绕开苔藓,顺利采下几株星叶草递给艾莉娅,艾莉娅接过草药眼眶微红。
那几株星叶草的茎秆细得像纺线,风一吹就轻轻晃,顶端的星形叶片却透着倔强的淡金色微光,沾在叶尖的露珠还没干透,顺着弧形的叶缘滚落到她沾满泥土的手背上——凉得像刚从月泉里捞起的碎银,激得她指尖轻轻颤了颤。
林恩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攥着星叶草的手上,能清晰看见她指节微微发白。
那不是用力攥握的紧绷,而是藏不住的紧张,仿佛掌心托着的不是几株草药,而是一捧稍不留意就会碎掉的星辰。
艾莉娅的绿发上还缠着几片枯叶,枯叶边缘挂着褐色的腐殖土碎屑,是清晨在腐叶堆里翻找星叶草时蹭上的,可她此刻浑然不觉,所有注意力都凝在那几株脆弱的植物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气流会吹折纤细的草茎。
“你看这叶片的纹路。”艾莉娅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林间飘着的蒲公英绒毛,生怕惊跑什么珍贵的东西。她用指甲盖轻轻碰了碰星叶草的星形边缘,指尖的温度让叶片上的微光又亮了些,“部落里的老草药师说,星叶草要长够三年,叶片边缘才会出这样的金边。每多一道金边,能裹住的自然魔力就多一分——我找了快两个月了。”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叶片上的纹路,像是在数着这段日子的辛苦:“刚开始在部落附近的林子找,翻遍了所有腐叶堆都没见着,后来听说瘴气区边缘可能有,就绕着灰紫色的瘴气圈走了三天。
瘴气像游蛇似的缠脚踝,闻着就头晕,我只能用布巾捂住鼻子,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扒草找。还有次撞见噬魂派的食人族,他们的骨哨声在身后追了半里地,手里的石斧劈碎了我身边的橡树,木屑溅在脸上生疼,我抱着包枯木碎屑跑了好久,才躲进岩缝里逃过一劫……”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可笑意只到嘴角就散了,指尖的星叶草跟着晃了晃,一片最嫩的新叶被风带得打了个卷,眼看就要掉下来。
艾莉娅慌忙用另一只手拢过去,掌心轻轻托住那片叶子,动作轻得像护着刚破壳的雏鸟,眼底的珍视几乎要溢出来,连眉梢都跟着蹙起,生怕这株好不容易找到的星叶草出半点差错。
林恩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在灰石镇外采凝血草的那个清晨。
那时他才十二岁,蹲在荒坡上,指尖被凝血草的倒刺扎得冒血珠也不敢撒手——那片坡上的凝血草是他攒了半个月的希望,能换半块黑面包,够他和生病的母亲吃两天。
荒坡上的风裹着沙砾,刮得脸生疼,他却不敢起身躲,只能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避开草叶上的晨霜,生怕碰掉一片叶子,面包坊老板就会皱着眉把草扔回来,说“这种残叶不值钱”。
只是艾莉娅此刻捧着的,是比黑面包重得多的东西——是藏在她心里好多年的星语者梦想。
“星语者……到底是什么样的?”林恩轻声问。他之前只听艾莉娅提过一次这个词,那时她的眼神亮得像有星星,可没等多说,就被部落的巡逻队打断了。此刻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向往,林恩忽然想知道,这个让她甘愿闯瘴气、躲食人族的梦想,到底藏着怎样的重量。
艾莉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细碎的星光落进了瞳孔,连原本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了些。她轻轻把星叶草放在脚边的石板上,石板是之前猎人留下的,表面磨得光滑,不用担心会压坏草茎。
之后她抬手比划着,指尖在空中划出轻柔的弧线,仿佛在模拟某种神圣的仪式,连语速都比刚才快了些:“长老们说,星语者是能和星辰对话的精灵!每年星落之夜,他们会站在部落的星祭台上,星祭台你知道吗?是用千年橡木搭的,木头上刻着螺旋状的星纹,每到那天晚上,星纹会先亮起淡蓝色的光,像给台子围了圈星星。”
她的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耳尖那片枯叶状饰品也跟着颤,眼里满是憧憬:“然后星语者张开双手,就能接住从天上掉下来的星辰魔力!那光不是日光的暖,也不是月光的凉,是像碎钻一样闪着光的颗粒,落在掌心里会慢慢化开,渗进土壤里——你见过那种场景吗?去年伊拉长老当星语者的时候,我偷偷躲在祭台后面看,星辰魔力落在她掌心时,她脚边的草叶顺着裙摆往上长,还开出了白色的小花,连风都绕着她转,生怕吹走那些光粒。”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抬手摸了摸耳尖的饰品——那是用枯死的橡树叶压制而成的,边缘已经磨得有些毛糙,叶面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裂痕,是她上次躲食人族时被树枝刮的。
“可我是枯叶行者。”她咬了咬下唇,声音轻得像在说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连眼神都暗了些,“部落里的枯叶行者,只能感知枯萎的植物,平时的活就是处理枯木、从腐叶堆里找还能用的草药——他们都叫这是‘捡垃圾的能力’。我连给鲜活的草药浇水都做不到,一碰到活的草叶,指尖就会发麻,更别说像星语者那样,接住能让植物复活的星辰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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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枯荣之核请大家收藏:()枯荣之核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林恩的心轻轻揪了一下。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在灰石镇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的枯荣感应是“鸡肋变异”。灵植家族的孩子都能操控鲜活的藤蔓,只有他,只能感知植物的枯荣,最多找些草药换吃的。
集市上的平民见了他,会故意把枯掉的菜叶扔在他脚边,笑着说“林恩,快看看这菜叶还能不能活,你不是能跟杂草说话吗”;连家族里的长辈都叹着气说“这孩子的能力,连给菜园除虫都用不上”。
他想起第一次在黑狼隘口用能力保护人的时候——那时贵族家仆拿着魔力短杖追过来,他慌不择路间,忽然感知到地下纵横的枯树根,下意识用意念催动,那些原本干瘪的树根突然活了过来,缠住了家仆的脚踝。
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被所有人轻视的能力,也能成为保护别人的力量。
“我见过你用枯叶行者的能力找路。”林恩蹲下身,捡起一片落在石板边的橡树叶。叶片边缘已经发黄,叶脉却还清晰,透着股倔强的韧劲。他把树叶递到艾莉娅面前,声音很认真,“我们刚进艾瑞丁森林的那天,走到一片满是腐叶的地方,你蹲下来摸了摸地面,说‘这里的枯木根系很浅,下面是空的’。后来我们绕开那片地,我回头看了眼,有只野兔踩上去,瞬间就陷进沼泽里了——要是没有你,我们说不定早就陷在泥里,等着被巡逻队发现了。”
艾莉娅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像是没想到林恩会提起这件事。她抬手挠了挠绿发,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可那只是……找路而已啊。星语者能做的比这多得多,他们能让整片森林的魔力循环起来,能让快要死的古树重新开花,甚至能让干涸的小溪再流出水来——我这点能力,根本不算什么。”
他看着艾莉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要是我一直觉得这能力是鸡肋,不肯试着用它做更多事,现在我们要么被贵族抓住,要么早就被瘴气熏得头晕眼花,连星叶草的影子都见不着。
你能靠枯叶行者的能力在森林里走这么远,能找到连精灵族老草药师都少见的星叶草,这已经很厉害了。星语者不是天生的,就像我的枯荣感应,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能用来操控植物——你只是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式而已。”
艾莉娅盯着林恩递来的橡树叶,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上的黄斑。风从林间吹过,带来远处溪流的“哗哗”声,还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像是在应和着风的节奏。
夕阳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原本染着金红的树冠慢慢变成深绿色,可她脚边石板上的星叶草,顶端的金边却好像更亮了些,淡金色的微光在叶片上轻轻晃,像撒了把碎星。
“我小时候试过一次。”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一件埋在心底很久的事。她的指尖顺着橡树叶的叶脉慢慢划,眼神飘向远处的树梢,像是能透过枝叶看到过去的画面,“那年星落之夜,我偷偷拿了母亲的星祭草——就是星语者用来引星辰魔力的草,跑到森林深处的小山坡上。那山坡上长满了蒲公英,我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学着伊拉长老的样子张开双手,等着星辰魔力落下来。”
她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委屈和失落:“可我等了一整晚,从太阳落山等到月亮升到头顶,什么都没有。没有星辰魔力,没有发光的草,只有露水打湿了我的裙摆,风一吹就冷得发抖。我不敢动,怕错过哪怕一点光,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抱着空落落的希望回了部落。”
艾莉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那里的粗麻布衣服破了个洞,露出一小块擦伤的皮肤,是昨天躲沼泽时摔的。
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声音里带着点涩:“第二天在部落的广场上,隔壁的莉娜拿着我落在山坡上的星祭草,大声跟所有人说‘看啊,枯叶行者还想偷星祭草当星语者,结果等了一整晚,连星辰的影子都没见着,真是笑死人了’。其他人都跟着笑,我只能攥着星祭草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好久。”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后来长老也找我谈话,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说‘艾莉娅,枯叶行者有枯叶行者的职责,别总想着不属于你的东西。星语者需要的是能感知鲜活魔力的精灵,你连活草都碰不了,怎么当星语者?好好捡你的枯木,别给部落添麻烦’。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在别人面前提过星语者的事。”
林恩沉默了片刻,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的母亲吊坠——那是枚用桃木做的小叶子,边缘被磨得光滑,是母亲生前亲手刻的。他小时候也问过母亲,为什么自己的能力和其他灵植家族的人不一样,为什么别人能操控藤蔓,自己却只能跟枯木“说话”。母亲当时抱着他,把吊坠系在他脖子上,说“林恩的能力很特别,只是还没到发光的时候。每种能力都有它的用处,就像枯木能给新苗当肥料,你的能力也能帮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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