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废矿洞深邃曲折,弥漫着陈腐的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血气。
苏昌河与苏喆循着痕迹深入,最终在一处较为干燥的支洞中,找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暗河大家长,慕明策。
他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下,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凝结着一层淡淡的冰霜,正是“雪落一枝梅”毒性发作的迹象。他的气息微弱而紊乱,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
然而,即便是在如此狼狈的境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带着掌控暗河多年的威严与洞察。
在他身旁,静立着一人,白衣胜雪,面容清俊,正是苏暮雨。
他背上依旧负着那十八柄细剑,眼神复杂地看着进来的苏苏昌河与苏喆,有警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而在慕明策身侧的地上,平放着一柄连鞘长剑。
剑鞘古朴,暗沉无光,却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龙眠之意——正是暗河权柄的象征,眠龙剑。
“来了。”慕明策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他目光扫过苏喆,最终落在苏昌河身上,“苏昌河……提魂殿,派了你来?”
“是。”苏昌河上前一步,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传提魂殿令:持眠龙剑者,可为新大家长。三家之人,已在争夺。”
慕明策闻言,嘴角扯出一抹似嘲讽似疲惫的弧度:
“呵……他们倒是心急。”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色的血沫,那血色中带着冰晶。
苏暮雨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却被慕明策抬手阻止。
“暮雨,”慕明策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和,“这些年,辛苦你了。”
苏暮雨沉默地摇了摇头。
慕明策重新看向苏昌河,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苏昌河,我时间不多了。雪落一枝梅,无药可解。提魂殿的规矩是规矩,但暗河的大家长,不能只看谁拳头大,更要看……谁能带领暗河,到达真正的彼岸。”
他喘息了几下,继续道:
“我看得出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心中有杀意,却不止于杀意;
你追求力量,却似乎……另有目标。
告诉我,若你执掌眠龙剑,欲带暗河去往何处?”
洞内一片寂静,只有慕明策粗重的呼吸声。
苏喆垂手而立,如同雕塑。苏暮雨也看向苏昌河,等待着他的答案。
苏昌河看着濒死的慕明策,心中念头飞转。
这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机会。他缓缓开口,声音在矿洞中回荡:
“暗河不应只是藏在阴影里的毒蛇,终年与血腥污泥为伴。
真正的彼岸,或许是光明正大地立于世间,让暗河之名,成为秩序的一部分,而非混乱的根源。”
他没有说主神任务,也没有提碧苍王,但这番话,确实是他结合自身经历与目标,对暗河未来的一种构想。
慕明策听着,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喃喃道:
“秩序……立于世间……好大的气魄,好……危险的路。”他盯着苏昌河,看了许久,仿佛最终下定了决心。
“苏昌河,跪下。”
苏昌河微微一怔,随即依言单膝跪地。
慕明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地上的眠龙剑:
“今日,我慕明策,以暗河大家长之名,将眠龙剑,传于苏昌河!望你……勿忘今日之言,带领暗河,寻得彼岸!”
“大家长!”苏暮雨惊呼出声,显然对此决定感到意外。
慕明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目光依旧紧紧锁定苏昌河:“接剑!”
苏昌河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郑重地捧起了那柄沉甸甸的眠龙剑。
剑入手微凉,一股奇异的力量感顺着剑柄传入体内,仿佛与整个暗河的无形脉络连接在了一起。
就在苏昌河接过眠龙剑的瞬间,矿洞之外,传来了密集而凌厉的破空声与脚步声!
“果然在这里!”
“交出眠龙剑!”
面对重重包围,洞内几人神色凝重。
苏昌河持剑起身,目光扫过洞外黑压压的人群,最后落在苏暮雨身上。
苏暮雨也看向他,眼神坚定,微微颔首。
无需言语,他们都知道,此刻必须并肩作战。
“喆叔,护住大家长。”苏昌河低声道。
苏喆默默移动脚步,挡在了气息越发微弱的慕明策身前,降魔杵横于胸前,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洞外的敌人。
就在这时,矿洞另一侧的隐秘通道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快如鬼魅的脚步声!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灵猫,以一种玄妙的步法,迅捷而无息地闪入洞内,直奔慕明策而去,口中焦急低呼:“雪落一枝梅?还有救!”
来人正是有“小神医”之称的白鹤淮。她显然是通过采药人的秘密路径潜入,想来施救。
然而,她这闯入的时机太过巧合,身形甫一出现,洞外以为有援兵或变故的谢霸立刻爆喝一声:“还有同党?滚出来!”话音未落,隔空一道刚猛无俦的刀气已然劈向白鹤淮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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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快穿之送葬师请大家收藏:()快穿之送葬师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白鹤淮全部心神都在慕明策的伤势上,察觉到背后恶风袭来,已是躲避不及,花容失色。
“小心!”
苏喆距离最近,见状毫不犹豫,身形一动便欲拦截。
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白鹤淮,看到她为了躲避刀气余波而本能施展出的、那灵动诡谲、如鬼如魅的步法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鬼踪步!
而且,是与他同源,却更显灵秀轻盈的鬼踪步!这步法,是他当年离开时,留给尚在襁褓中的女儿的……唯一念想!
“囡囡……?!”一声沙哑、颤抖,几乎不成调的呼唤,猛地从苏喆喉中挤出。
他再也顾不得那劈向白鹤淮的刀气,或者说,他体内的父爱本能压倒了一切,脚下同样的鬼踪步发挥到极致,后发先至,竟以比刀气更快的速度闪到白鹤淮身后,降魔杵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激动与愤怒的磅礴气劲,悍然迎上谢霸的刀气!
“轰——!”
巨响声中,气劲四溢。苏喆佝偻的身躯剧烈一晃,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刀,将白鹤淮牢牢护在身后。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惊魂未定的白鹤淮,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扭曲:
“你……你的鬼踪步……跟谁学的?!你腰上那块青玉坠子……是不是,是不是蔓娘给你的?!”
白鹤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眼前老人那炽烈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神惊呆了。
她下意识地捂住腰间那枚从不离身的、刻着奇异纹路的青玉坠子,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母亲的名字,正是蔓娘!
“你……你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你怎么会……”她看着苏喆那激动到扭曲的面容,看着他眼中那无法作伪的狂喜、愧疚与难以置信,一个她寻找了十几年、几乎已经放弃的猜测,猛地浮上心头,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你……你是我爹?!”
“是我!是我啊!囡囡!”苏喆老泪纵横,想要伸手去碰触女儿,却又怕这只是一场幻梦,手臂僵在半空,只是不住地重复,“我是爹……我是你那个没用的爹啊!”
父女相认,竟在这刀光剑影、杀机四伏的绝地。然而,骨肉亲情冲破了一切阻碍。
但这温情的一幕并未持续多久。
“哼!原来是来找爹的!正好,送你们父女一起上路!”慕子哲阴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氛围。
三家高手见时机已到,不再犹豫,如同潮水般涌向矿洞!
“杀!一个不留!”
慕子哲的冷喝如同丧钟敲响。数十名暗河精锐,刀剑映着矿洞内幽暗的光,如同嗜血的狼群,蜂拥而入。
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苏喆从与女儿相认的激动中猛然惊醒,眼中凶光毕露!他将白鹤淮死死护在身后,面对汹涌而来的敌人,佝偻的身躯仿佛瞬间膨胀,沉寂多年的煞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降魔杵乌光隐现,他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横扫、竖劈、直撞!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力量,气劲澎湃,如同惊涛骇浪!
“砰!咔嚓!”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杀手兵器瞬间折断,胸骨塌陷,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倒身后一片。
苏喆如同一尊不可逾越的铁塔,牢牢扼守在慕明策和白鹤淮之前,降魔杵挥舞间,带起阵阵腥风血雨,任何试图靠近的敌人,非死即残!他不再是那个沉默的“傀”,而是一头被触动了逆鳞的暴怒凶兽!
“先拿下持剑者!”谢霸目标明确,他看出苏喆难缠,但苏昌河手中的眠龙剑才是关键。
他怒吼一声,舍弃旁人,厚背大刀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一条黑色恶蛟,直扑苏昌河!“小子,给老子死来!”
面对这刚猛无俦、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刀,苏昌河眼神冰冷如渊。
他脚下步伐诡谲,如同鬼影飘忽,间不容发地避开刀锋最盛之处。
然而,谢霸刀势未尽,手腕一翻,刀光如同跗骨之蛆,横斩苏昌河腰腹!这一变招迅疾狠辣,封死了他大部分闪避空间。
眼看刀锋及体,苏昌河似乎避无可避。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并未用眠龙剑格挡,持剑的右手手腕微沉,剑尖点向地面,借力使得身形以更快的速度向后微仰。
同时,他空着的左手如同鬼魅般自腋下探出,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几乎微不可察的灰芒一闪而逝!
寸指剑!
他没有选择硬撼,而是在这极限距离,将全身真气与杀意凝聚于指尖方寸,如同毒蛇吐信,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谢霸握刀手腕的“神门穴”!这一指,快!准!狠!无声无息,却蕴含着洞穿金铁的锋锐!
谢霸万万没想到苏昌河在如此劣势下还敢行此险招,更没想到这指剑如此刁钻迅疾!
他招式已老,变招不及,只觉手腕猛地一麻,如同被烧红的铁针狠狠扎入穴道,真气瞬间一滞,那狂暴的刀势竟不由自主地弱了三分,刀锋擦着苏昌河的衣角掠过,带起一缕布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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