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
石狮静默的府门前,主仆二人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迎上来的仆从。
三日来,这是谢淮第一次不是在深夜归府。
他大步流星踏入府门,朱漆大门在身后随之合拢,隔绝了外间喧嚣。
穿过前庭,谢淮突然问:
“这两日,府里可有事发生?”
紧随其后的长平被这没头没尾的问话问一怔。世子心思向来在朝堂局势、案牍公务,何时对府内这些琐事上心了…
他不敢怠慢,快速回想了一遍,恭敬回道:“回世子,府中一切安好,并无特别之事。”
话音落下,长平发现,世子眉宇间积压的倦色,瞬间散了大半。
同时冷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情绪——像是紧绷的弓弦乍然一松,总之,极为复杂。
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得仿佛从未存在过,恐怕连谢淮自己都未曾察觉。
可长平看见了。
他心中翻涌:
府中无事,再寻常不过,为何世子听后竟像卸下了大石,莫非……府中潜入了探子?
那世子怎不向他明言,难道是觉他无能,不堪托付?!
这个念头劈下,长平整个人都蔫了几分,垂头丧气地跟上主子的步伐。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垂花门。
青鹤院位于府邸最北,清幽僻静,按理直穿垂花门后,应经游廊,再过竹径,便能抵达。
然而今日,走在前面的谢淮,身影却在垂花门后偏转了一个细微的角度,转向了那条通往东边花园的小径。
这条路虽也能到青鹤院,却无疑是绕远了。
长平以为主子连日劳累以致心神恍惚,走错了路,忙上前提醒:“世子,您走错路了。”
谢淮脚步一顿。
掀眸,扫过四周景致,才惊觉自己竟无意中往花园的方向去。
他眸色微沉。
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青鹤院该走的方向走去,背影极为冷肃。
长平连忙跟上。
-
许是连日奔忙不休,第二日,谢淮身体有些不适,便没去大理寺。
天色阴沉沉的,浓云低压,似是要落下雨来。
长平轻叩书房门,听得里面传来低沉的“进来”,方才小心推开。
书房内,谢淮着了一身暗红色云纹常服,墨发以一枚简单的玉簪束起,正临窗立于画案前,执笔泼墨。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抬头,目光依旧专注地专注于宣纸之上的山清水色。
长平拎着莲纹食盒行至案前,躬身禀报,“世子,这是宁姑娘方才派人送来的糕点,说是多谢您上次在侯府,为她解围。”
谢淮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垂眸扫过食盒。
谢礼?
“呵、”
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嗤自他喉间逸出,清晰地钻入长平耳中。
长平心头一紧,他知道主子素来不喜与女子打交道,更不喜甜食,当时也是被那小丫鬟的话给惊到了,就稀里糊涂的收下了。
见状,连忙告罪:“属下这就还……”
“拿过来。”
他倒想看看她做出个什么花来。
两人的话音撞在一处,长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赶紧将食盒呈上,顺手揭开盖子。
清甜的桂花香幽幽散开,将书房内沉郁的墨香都冲淡了几分。
糕点做得极为精巧,五瓣梅花形状,瓣尖微翘,栩栩如生,花心处点着晶莹的蜜糖,显然是费了一番巧思。
谢淮眼底翻滚着难明的情绪。
片刻后,竟拈起一块,送入口中。
甜味清浅,并不腻人,带着淡淡的桂花香,竟意外地合他口味。
初来府里,不可能知晓他的口味,该是特意打听过他。
这个念头划过,谢淮漆黑的眸子,愈发晦暗。
道谢?偏偏等到三天后,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送点心的人,可还说了别的?”他睨着长平,声音平淡。
长平还沉浸在世子竟吃了糕点的震惊中,闻言,才想起最重要的事,忙回道:
“回世子,方才她身边的丫鬟递了句话,说宁姑娘邀您戌时初刻,去水榭一叙!”
他的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天知道他初听到时,有多震惊,京中倾慕世子者不知凡几,敢如此明目张胆邀约的,这宁姑娘还是头一个。
谢淮心中亦是一震,邀他?
长平见谢淮沉默不语,以为他定是恼怒了,连忙说道:“属下这就去回绝了她。”
谢淮睨了他一眼,
“答应她。”
长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世子向来对这些女子避之不及,怎会还要赴约?该不会是……
偷偷瞥了一眼,那紧绷的侧脸,冷硬得的冰山。顿时,他觉得自己方才的念头太荒谬,世子怎么可能会被浅薄的美色所迷惑!
世子行事,必有深意。想来,是要亲自去,警告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宁姑娘!
长平为自己的“聪慧”感到欣慰,躬身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告诉那小丫鬟。”
谢淮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幽光。
他倒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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