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一直惦记着连睿廷说的那餐饭,碍于他的工作始终忍着没来打扰。
眼看案件快结尾,假期即将告罄,他彻底坐不住,发了条消息就跑到检察院逮人。
连睿廷见他穿着这般正式,长大衣衬得整个人气质卓然,头发都特意收拾了翻,颇有些开屏的意思。
心里莫名想笑,“等我一会,还剩最后一页。”
贺昭耸了耸肩,坐到办公桌前的座椅,一副我不在意无所谓的姿态,低头玩起手机。
实则每隔两三分钟就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认真工作的男人魅力总是无形流露,更不要说连睿廷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在此之前贺昭记忆中的连睿廷,是部队简朴素净的房间里亮眼的红色虞美人。
每次他早练带着早餐回来,连睿廷还在床上,睁着惺忪的睡眼,理直气壮地赖床,把军绿色的硬被揉成软绵绵一团。
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这时候他心里除了如水荡漾的爱意,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很没克制地钻进被子里跟连睿廷吻得擦枪走火,残存最后一丝理智把他拉起来穿衣服,抱到卫生间洗漱,然后再交换一个充满薄荷味的吻。
年少时贺昭觉得连睿廷是天上的风筝,是随风逐流的蒲公英,而自己是扎根地下的大树,他是他握不住的人。
即使此刻连睿廷回到地上,以记忆里相反的个性坐在对面,他依然觉得自己握不住他。
这个认知令贺昭眼眸黯淡,岔神的功夫,突然耳尖地听到门外渐近的脚步声。
是谁?同事?薛三?还是目标?
不管是谁,他内心萌出一个冲动。
贺昭忽然走到跟前,抵着桌沿,连睿廷狐疑:“怎么呢?”
对方没回答,捧住他的脸吻了下来。
“连检——”
正当他以为贺昭是等得不耐烦,准备启唇安抚下,就听到周瑛的声音。
无语。
连睿廷揩了揩唇,嗔怪地瞪了眼故意的某人,轻咳了声,看向周瑛:“怎么呢?”
贺昭依然杵在他腿边不为所动,一手撑着桌面,背对着来人。
周瑛睨了眼那道背影,嘴唇有些发白,勉强扯出笑,举起打包盒说:“我打包了些吃的。”
贺昭闻言向后瞟了眼袋子,凝着连睿廷的眼睛,讥笑道:“部队的大锅饭你都不吃,这种小餐厅的东西,你真不怕拉肚子。”
“我哪次没有好好吃完,贺少校,你脱离群众了。”
连睿廷眯起眼瞪他。
贺昭揉了把他的脸,轻声玩味:“回头给连检写一份思想报告。”
“贺昭。”
连睿廷侧开头,声音低沉。
贺昭抬手表示投降,把手插进大衣兜里,走到脸色难看的周瑛面前。
他比周瑛高了一个头,向下的目光显得倨傲冷酷,“不好意思,他已经跟我有约了,下次你可以早点。”
连睿廷迎上周瑛送过来的眼神,携点歉意地说:“我确实跟他先约好。”
周瑛木然地点点头,怀着说不上滋味的心情,识趣地离开。
带着两人份的晚餐到茶水间一个人吃,其实完全可以和同事分享,这个时间总有同事还没用餐,但他和其他人关系不太好,进来第一天就得罪了人缘最好的同事,加上后来的种种细小摩擦,他在检察院向来形单影只。
除了连睿廷会对他笑脸相对。
贺少校。
周瑛心里反复咀嚼这个称呼,手上这份平时根本舍不得点的最贵的套餐变得苦涩无比,而他还要吃完两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