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的西北,北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打得人脸生疼。终南镇到祖庵镇这一线,十四个崭新聚村像铁钉似的楔在这片荒原上,城墙清一色两丈高,底宽一丈二,夯土里掺了糯米浆,硬得能崩了镐头。
十二万人窝在里头,壮年汉子占了一半,半大小子满村窜,剩下的婆娘老汉个个手脚利索——病秧子?早折在逃荒路上了。
罗亦农和老大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老歪叼着旱烟杆子蹲在账房门口,一边扒拉算盘珠子一边骂娘:“日他先人,这月又超支三百大洋!”
我在旁边乐:“咋?嫌人多?开春荒地种上麦子,你信不信他们能给你攒出个粮仓来?”老歪一梗脖子:“粮仓顶屁用!眼下这百十号村长,识字的还没我脚趾头多!”
没法子,只能让老罗搞“轮值村长”。挑了百来个机灵后生,上午学记账,下午练喊话,晚上蹲祠堂背我们四个合计出来的四个十条,《入村禁令十条》、《妇孺老弱保护十条》、《卫生十条》、《安全规范十条》。末了全村老少投票,谁办事活泛、谁嗓门大就谁先顶上——横竖有护村队镇着,乱不了。
说到护村队,老唐是真狠。自从八一之后,五星奖励给我的《民兵训练手册》抄给他开始,还提前把《三大八项》也告诉他了。
于是乎每天三更起,到处就能听见他的吹哨子声,一万多汉子分十批轮训,外人瞧着统共就千把号人。老唐发狠了,手底下的人也跟着发狠,校场上的雪都被踩成了冰碴子,枪杆子抡得呼呼响。
老陈背着手溜达过来,眯眼笑:“不错,有点‘铁军’的坯子了。再抓点紧,明年夏收结束就可以试着往西北派遣了……”转头又压低嗓子对我说:“实验室那帮学生娃,昨儿个差点把房顶掀了——还得再多加派几个暗哨。”
粮库倒是踏实。山西、河北回来的车队压得车轴吱呀响,三十六万担杂粮堆满了地窖。管家的老郝搓着冻红的手念叨:“要是东北的粮道不断,还能再添二十万担杂粮,咱就能睡安稳觉喽……”
腊月二十三,小年。去湖南的探马捎信回来,说队伍过了襄阳,暴雨横生、道路难行,车辕断了三根——五千多里路,难为他们了。
年底了,也该我们几个开总结会了。刘、谢先到了,席晚了几天也到了,毕竟他那里人少任务重。这次开会李若薇也会参加。这是怎么着了?
这就得从先回来那天说起……这丫头自从上回“灭口未遂”,就去学堂躲着我。谁知那日我们刚睡下,若薇手肘一拐,正撞在我胸口的五星海棠上——往常烫得能烙饼的印记,这回竟只温温的。
“怪了……”她嘀咕着,好奇心驱使着她伸手来摸,我顺势捏住她腕子往自己怀里带。
于是我俩就开始研究这个,你试试我的、我试试你的,玩的不亦乐乎!直到我俩脑海里都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自己以前根本不了解的知识时,两个人全傻眼了。
“卧槽!心电感应?!”我脱口而出。这难道就是李商隐诗里面说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了,这回大家都没有秘密了。你想到的事情我瞬间就能全面了解,我想到的知识点你也能全面理解。好吧,我认了!
当夜她身体高烧说胡话,整晚噩梦连连,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胸前海棠印记肉眼可见地泛出血色。一会儿哭喊嘶吼“别杀学生”,一会儿浑身颤抖的低声喃喃“这帮天杀的,把人全埋了?”。
我攥着她汗湿的手心,突然明白过来——这哪是发烧?分明是百年的血泪史在给她“灌顶”!这是帮她了解我知道的历史(她未来要承受的事情),让她吸取斗争经验,避免后面出问题。
这事儿哥真的无能无力了,妹子你自己承受吧!嘿嘿嘿!
天亮时她终于睁眼,沙着嗓子问:“你……后来咱们赢了吗?”我拿毛巾帮她擦着额头:“赢是赢了,就是代价忒贵!我的使命就是尽一切可能减少这个过程中需要付出的代价。”她闭上眼,一滴泪砸在炕席上。
我知道她能了解我的只是到49年,而我却从内到外了解她的全部。
总结会开了三天,年前老谢一个人回了陕北,那边的煤矿大开挖已经开始,但是老陈因为调令要去沪上工作,掩饰身份就是我们中华西北医药公司驻沪上销售总监,嗯住的还是我当初的房子,那个地方地理位置特别好。
席也走了,带了一大笔钱回去给工人发钱,毕竟过年期间他们那边是不停的。厂房基础基本结束,厂房已经开始起了,场内道路已经修建完毕,场外道路征地才堪堪结束。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完毕,就开始过年了。从村口的灯笼开始挂起,直到祠堂口的灯笼挂好。爷爷领着族里男丁扫雪焚香,准备祭祖。女人们蹲在灶房剁馅儿,菜刀剁得案板咚咚响。
瘸腿的老赵叔往火塘里扔了把松枝,烟气熏得肉香漫出院子。小崽子们趁机摸供桌上的炸糕,被田家的太爷举着烟袋锅子追出二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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