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明末建基业 第8章 续章 高墙内的傲慢与阴影

张家大院，内院正房。

炭火烧得正旺，将冬日屋内的寒意驱散殆尽。张剥皮——张承宗张老爷，披着一件厚实的锦缎棉袍，肥胖的身子陷在铺着完整虎皮的太师椅里，手里捧着一个锃亮的黄铜暖手炉。他面前的梨花木八仙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一壶烫好的酒，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紫砂炖盅，里面是加了老参的鸡汤，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一个管家模样的干瘦老头，正躬身站在下首，小心翼翼地汇报着。

“老爷，庄外那群穷鬼，这几天倒是聚了不少人，乌泱泱的一片，怕是有上千了。” 管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张剥皮嗤笑一声，拿起一块芙蓉糕，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聚？让他们聚！一群连树皮都快啃光的穷哈哈，聚在一起又能如何？不过是多几具饿殍罢了。” 他肥胖的脸上满是轻蔑，“老爷我这院墙一丈高，护院十来个，个个手里有真家伙！就凭他们那些破锄头烂木棍？呵，给他们个梯子他们都爬不上来！”

他想起白天那场可笑的冲击，嘴角的讥讽更浓：“白天不是有群不知死活的想冲吗？结果怎么样？王教头带人几下就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丢下几具尸体跑了。一群废物！”

管家连忙附和：“是是是，老爷英明。王教头说了，那帮人毫无章法，就是一窝蜂，不成气候。咱们墙上准备的滚石檑木都没用上呢。”

“嗯，” 张剥皮满意地呷了一口温酒，暖流下肚，更加惬意，“官府那边呢？澄城王二造反的消息确认了吗？派人去县里求援的人回来没有？”

管家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低声道：“回老爷，咱们庄外被那些穷鬼围得水泄不通，咱们的人……这几天试着出去了两拨，都没能冲出去，有个伙计还受了伤……所以，县里那边，暂时还没消息传回来。”

张剥皮眉头皱了皱，但随即又舒展开，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罢了！澄城离咱这儿百十里地，王二那群泥腿子闹得再凶，也殃及不到咱们庄子。至于外面这群……” 他冷哼一声，眼神阴鸷，“让他们围着！再饿上几天，我看他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到时候，都不用咱们动手，自己就散了，或者……”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等这群人饿得差不多了，或许还能抓几个壮劳力，补充一下因为饥荒损失的长工。

“老爷说的是，” 管家连忙点头，“庄里粮仓充实，守上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他们？哼，我看再过三天，就得开始人吃人了！”

“哈哈哈！” 张剥皮闻言得意地笑了起来，肥胖的身躯随着笑声抖动，“人吃人？那才好！省得脏了老爷我的手！你吩咐下去，让护院们夜里警醒些，但也别太紧张，一群待宰的羔羊，翻不起什么浪花。”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吩咐。” 管家躬身退下。

房门关上，屋内重新只剩下张剥皮一人。他惬意地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着炭火的温暖和食物的香气。窗外的风声似乎更紧了，但他毫不在意。高墙之内，是他的王国，安全，富足。墙外的那些蝼蚁，他们的饥饿、他们的绝望，与他何干？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作为反面教材，衬托出他张老爷的权势和安逸。

他甚至开始盘算，等这次风波过去，怎么把外面那些饿死的无主田地，再便宜地兼并过来。

然而，张剥皮并不知道。

就在他享受着参汤，嘲笑着墙外“饿殍”的同时。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刚刚从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堡垒最肮脏的角落悄然潜入，又带着足以将他这“王国”彻底倾覆的秘密，无声无息地离去。

他更不知道，他口中那些“连木棍都拿不动”、“再过几天就没力气”的穷哈哈们，正在一个拥有着超越这个时代思维的灵魂带领下，磨砺着并不锋利但却足够疯狂的爪牙，编织着一张死亡的大网。

阴影，已然笼罩。

傲慢，往往是覆灭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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