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明末建基业 第59章 丰收的喜悦与未来的阴影

金秋的陕北，天高云淡，风中裹挟着谷物成熟的醇香，沁人心脾。目之所及，曾经荒芜的土地已被一片片金黄的麦浪和沉甸甸的粟穗所覆盖，如同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金色织锦。农人们穿梭在田埂间，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镰刀挥舞的沙沙声，与打谷场上传来的连枷起落的砰砰声，交织成一曲最美妙的丰收乐章。

青鸾军控制区内，处处洋溢着欢腾的气氛。这是施行《吃饱穿暖令》、大力兴修水利后的第一个丰收年，其意义远不止于填饱肚子，它象征着希望已然扎根，象征着新政权的承诺正在变为现实。

沈正阳下令，在统帅府前的巨大广场以及各主要屯堡，同时举办盛大的“丰收庆典”。

庆典当日，广场上人山人海，彩旗招展。一担担、一车车金黄的粮食被精心陈列，堆成小山，向所有人展示着这来之不易的硕果。空气中弥漫着新麦蒸出的馒头香气、大锅中翻滚的肉汤浓香，以及民众发自内心的欢声笑语。

沈正阳没有高踞台上，而是走入了人群之中。他挽起袖子，与老农一同举起硕大的南瓜；他接过孩童递来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甘薯，笑着咬上一口；他站在大锅旁，亲手为排队领取食物的老人和孩童盛上满满的肉汤。

“沈统帅万岁！”

“青鸾军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心声，顿时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民众们用最朴素、也最真挚的方式，表达着对他们的统帅、对这支军队的拥戴。他们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变化：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灌溉的水源，有了足以果腹甚至略有盈余的收成，再也不用担心冻饿而死。军民之间的隔阂，在这丰收的喜悦与共享的食物中，消弭于无形，关系达到了空前的融洽。

王铮、曾大牛、林清源等核心将领跟在沈正阳身后，看着这万民欢腾的场景，脸上也带着欣慰的笑容。曾大牛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与相熟的士卒和百姓拍着肩膀，大声说笑。

然而，就在这庆典气氛最热烈、人人沉醉于丰收的满足与对未来的憧憬之时，沈正阳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沉淀下来，眼神变得深邃。他缓缓走到广场边缘一处稍高的土坡上，远离了喧嚣的中心。

王铮等人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默默跟了过去。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身后那片代表着丰收与希望的金色海洋上。远处，民众的欢歌笑语依旧隐约可闻。

沈正阳沉默地望着那片欢腾，良久，才用一种低沉而清晰，只有身边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看吧，这就是我们想要守护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老人脸上舒展的皱纹，是孩童手中白胖的馒头，是青年男女眼中对未来的光亮。

“百姓要的，从来不多。不过是一碗安稳饭，一件御寒衣，一片能传家的田。” 沈正阳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我们给了他们希望，他们便用全部的信任和拥戴来回报我们。”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里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目光也锐利地扫过身边每一位将领：

“但是，朝廷，绝不会忘记我们。”

“在他们眼中，我们不是施仁政的义军，我们是裂土分疆的逆贼！是必须剿灭的心腹大患！”

“中原的乱局，拖住了朝廷的手脚，给了我们喘息之机。可一旦他们缓过气来，或者认为我们成了比流寇更大的威胁……”

沈正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下一个来的，将不再是区区内地卫所兵，不再是骄横的家丁队。那将是汇聚四方的边军精锐，是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朝廷主力！是真正决定生死存亡的国战！”

欢乐的庆典背景音，与他此刻冰冷的话语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让王铮、曾大牛等人瞬间从丰收的喜悦中惊醒，后背莫名生出一股寒意。他们仿佛已经能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上，正有黑色的战云在悄然汇聚。

沈正阳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核心班底，声音斩钉截铁：

“我们必须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粉碎任何来犯之敌！强到足以守住我们亲手建立的这一切！强到让任何人，都不敢再轻易将我们视为可以随意抹去的疥癣之疾！”

丰收的喜悦依旧在空气中荡漾，但在每一位青鸾军核心将领的心中，一颗名为“居安思危”的种子，已随着沈正阳的话语，深深埋下，并开始疯狂地汲取养分。

欢乐是真实的，但阴影，也同样真实。未来的道路，注定充满了更加残酷的血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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