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高育良的办公室,像一处精心布置的道场,隔绝着外界的喧嚣与浮躁。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在深色紫檀木办公桌和满墙的书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书卷的墨香、顶级龙井的清香,以及一种名为“权力”的无形熏香,混合成一种令人心神宁静却又隐隐感到压力的独特气息。
一盆精心修剪的兰草在角落舒展着碧绿的叶片,吐纳着若有若无的幽香。
高育良端坐在宽大的高背椅中,背脊挺直,一丝不苟。
他刚刚结束一个重要的电话,脸上的儒雅温和尚未完全褪去,但镜片后那双阅尽世情的深邃眼眸里,却沉淀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枚温润如玉的紫砂壶盖,目光落在书柜中那套烫金封皮的《资治通鉴》上,仿佛要从千年的兴衰更迭中寻找应对眼前变局的智慧。
丁义珍被抓回来了,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炸弹。祁同伟的方寸大乱和疯狂反扑,李达康在省委会议上的失态与狼狈,都清晰地映在高育良的眼底。
更让他心头蒙上阴影的,是那个他曾经拍过肩膀、寄予过一丝期许的寒门学子——袁泽。
这个年轻人,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刃,带着国安部的寒光和自身淬炼出的冰冷锋芒,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和强硬姿态,悍然劈开了汉东看似平静的水面。
他不仅抓回了丁义珍,更在省委会议上,用一份精准如手术刀的报告,当众撕下了李达康“大局观”的遮羞布,将“GDP至上”的隐患血淋淋地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那份冷静、那份犀利、那份寸步不让的强硬,让高育良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个袁泽,早已不是当年图书馆里那个沉默压抑、需要他“鼓励”的年轻人了。
“过刚易折啊……”高育良无声地叹了口气,手指在紫砂壶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微响。
他深知,袁泽这把刀,锋芒太盛,再这样下去,不仅会砍断祁同伟的脖子,更会搅动整个汉东的根基,甚至……伤及他高育良苦心经营多年的棋局。
他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熟练地拨通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号码。电话接通,没有寒暄,高育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我。风浪太大,船上的货……该沉的就让它沉下去。手脚要干净,海水……必须立刻恢复平静。明白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同样低沉、带着敬畏的回应:“明白,老师。我这就去处理。”
高育良“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他知道,这是对赵瑞龙的警告,也是切割。丁义珍这条线,必须彻底斩断,任何可能牵连到他高育良的“货”,都必须沉入海底。
他揉了揉眉心,祁同伟那边……这个学生,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沉不住气,留下的破绽太多。他需要了解袁泽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
他拿起另一部电话,拨通了省公安厅一位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位置关键但足够低调的心腹:“老陈啊,是我。最近厅里……特别是袁副厅长那边,关于丁案,有什么新动向吗?嗯……主要是涉及面……对,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敏感的材料。”他问得含蓄,但对方显然心领神会。
放下电话,高育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办公室里只剩下那座价值不菲的落地钟发出规律而沉重的“滴答”声,像倒计时的鼓点,敲在心上。他需要见一见袁泽。
以老师的身份,以关心学生的名义。他要探探这个年轻人的底,更要……试着扳回一点这失控的棋局。
下午,汉东大学。法学院后,月牙湖畔。
这里远离教学区的喧嚣,只有风吹过柳条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夕阳的金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几片早凋的柳叶打着旋儿飘落水面。湖畔小径旁的长椅上,坐着两个身影。
高育良换下了严肃的西装,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羊绒开衫,显得儒雅而随和。他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社会契约论》,像是偶然在此阅读。袁泽站在几步开外,一身便装,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静地望着波光潋滟的湖面,夕阳在他侧脸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袁泽同学,坐。”高育良指了指身边的长椅,语气温和,带着师长特有的宽厚,“这月牙湖,还是这么安静。当年你在这里读书的时候,也常来湖边思考吧?”
袁泽依言坐下,但并未放松,脊背依旧挺直,目光从湖面转向高育良,平静无波:“高老师找我,是为了看湖景,还是谈案情?”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指核心的穿透力,没有丝毫客套的寒暄。
高育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放下手中的书,轻轻叹了口气:“你啊,还是这么直接。老师找你,就不能是关心关心你?前几天在省委会议上,你和达康书记那些……争论?”他观察着袁泽的表情,“达康同志性子急了些,但也是为了京州的发展大局。年轻人有锐气是好的,但有时候,也要懂得审时度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开局国安副司,过目不忘惊中央请大家收藏:()开局国安副司,过目不忘惊中央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