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1044 第八十七章 王文禧

展昭回官廨取东西，好巧不巧，碰到了曾经同住的王文禧。

王文禧也是小地方来的，家里没什么背景，初入汴京，为了省钱，也和展昭一样，住在简陋的官廨。

而如今，他已是三司商税案的官员，攒了不少钱，早搬到私宅去住了。

展昭在官廨附近瞧见他，感到十分惊奇，“王税案，许久不见了，你又不住这里，这是来做甚么？”

王文禧也一脸惊喜的样子，一叠声地非要请他喝酒，一路拽着，将展昭拉到了樊楼。

他叫量酒博士热了一壶酒，又叫了几色果子并卤肉、干脯等，才笑嘻嘻道，“许久不见缉司了，我要先向缉司道喜。你竟与白家员外是好友，这样好的关系，缉司竟一直瞒着，若不是雅集，我们竟都不知道。”

展昭笑道，“王税案说笑了，我二人是在江湖中游历时相识的，来往并不多，如何能称得上好友。”

王文禧给展昭倒了一杯酒，“不管怎样，这位员外如今可是城中最有名的贵人，不知有多少人想拜见而不得呢。缉司有这样金贵的好友，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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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没想到王文禧还有这么多的心思，“王税案此话说得倒像是有从商之意，不愿再做三司的官了。”

王文禧举杯向他示意，待二人干了，他才道：“我与缉司初入京时都曾住在官廨，以咱们的薪俸，也只能勉强租住个简陋的破房子。但你看那些住着高屋大宅的，与我们官职相差无几，你就没想过，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见展昭没吱声，他压低声音道，“他们除了薪俸，还有别的银钱入账，这都是顺手的买卖，天降的银钱，他们怎能过得不快活。”

听了这些话，展昭险些呛着，他抚掉洒到胸前的酒渍，好奇道，“但这些与员外有何相干？难道他们取的是白家的银钱么？”

“哎呀，你想哪里去了。他们是没有拿员外的钱，但我没说缉司你不可以啊。若是能与白家要些生意来，哪怕再小，对咱们也是一笔意外之财。你守着员外，这可是到手的金疙瘩呀，你说是不是？”

展昭终于听明白了，原来王文禧请客喝酒，是拐着弯的来打听白玉堂的。

“王税案快断了这念头，这事若被人知道了，流放都是有的。你身在三司，与商家来往过密更是不妥。”

王文禧干脆搬了凳子坐到他身边，凑近了低声道，“若是要做，岂能你我出面？这不是白白给人送了小辫子么。自然是要由别人出头，你我兄弟二人坐收干利分红即可。”

听到这里，展昭早有些坐不住了，但又不得不陪着他继续演戏。

他假意一脸惊奇，“王税案可是吃醉了酒？这样的事都能想得出来？”

“唉，该着缉司命里无财，偏生又天降个大财主给你，你却不知将他好好儿地抱在手里。你家员外放出去的茶坊，你怎地不弄一个过来？便是你不做，也可以让人来管着。得了钱，大家一起分也好。说起来，还是我那大舅哥、中散大夫贺正廷，若不是他提起来，我也不知道你竟与白员外相识。”王文禧一脸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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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贺大夫竟是你的舅哥，不知王税案是何时成的亲，道喜道喜。”

展昭连声道贺，王文禧更加高兴，又叫酒博士重新换了一壶菊花酒，并一壶温得热热的重酿，二人交替喝着，借着酒劲，掏心掏肺地聊到半夜。

“像我们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一无根基二无银钱，在汴京只能谨言慎行。我的舅哥、贺大夫，他也一样，还不是靠自己一路苦读，才拼到了今天的地位。”

“缉司你就不同了，你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又有官家钦赐的称号傍身，即便在开封府只是一个缉司官，你也是不怕的，谅谁也不敢欺负了你去。更不用说，你现在还手握着一个家缠万贯的大员外，便说满京城人人羡慕你，也不为过。”

几杯热酒下肚，王文禧逐渐有些喝多了，他拍着展昭的肩膀，话也密了起来。

展昭听得清楚，虽然王文禧吹捧自己与贺家结亲，但心里仍有些惧怕贺正廷。

他根基浅薄，一心想多赚些钱，希望能让贺正廷高看他一眼。

展昭不禁感叹：没想到堂堂一个三司税案官，娶个娘子竟也如此憋屈。

王文禧一边喝，一边絮叨，“我这个大舅哥对我甚是不错，要不是他在三司对我多番指点，我也不会升得这么快，我打心眼里佩服他。”

展昭给他倒了杯酒，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我那日在雅集上虽与他第一次见，但却如沐春风。前几日，他不顾身份尊贵，竟亲自陪着我采买东西。这样亲和的人，我也不知如何谢他才好。”

王文禧舌头有些打结，“都是自己人，谢什么，缉司有什么事就直说，他最是亲切温和的一个人，同谁都没有红过脸，你有事求他，他自然没有不应的。你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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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我要什么，贺大夫都会给我？王税案，莫不是你吃醉了酒，说大话哄我吧？”展昭故意激他。

王文禧一拍胸脯，高声道，“我堂堂三司税案官，从不骗人。我与你直说吧，他那日回家后，就对你绝口赞个不停，有相见恨晚之意。我想就是你提出要与他结拜，他都能立刻应了你。你说吧，他能为你做什么？”

“我一个小小的缉司官，能劳烦贺大夫做什么，只是我对他也极是仰慕，不敢轻易去惊动他。”展昭故意客气了两句。

“他是一介书生，你们开封府抓人打架这种事，他帮不上。但你若是有别的事需要他，但请直言，他必无不应的。”王文禧满身酒气，说得脸都红了。

“别的事？我一时真想不出来，王税案，不如你提点一二？”展昭又刺了他一下。

王文禧凑近了，抱着他的肩膀小声道，“哎，缉司你没有，你家员外肯定有。你不妨回去问问，我打赌，员外若有事，贺大夫必定能帮上他。”

说完不多时，王文禧已醉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展昭叫来两个闲汉，吩咐将王文禧扶回贺府。

他自己仍坐在原处，琢磨着王文禧刚才的话，不知不觉，他将桌上的酒都喝光了。

对展昭来说，连喝几壶酒原本不是问题。但他一天水米未进，空着肚子喝了大半夜，只觉脑中也开始模糊起来。

他才要起身回去，突然听见有人和自己打招呼，“贤弟怎么独自在这里喝闷酒？也不叫我来陪你。”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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