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攀升 第3章 碑下异动

那声音停了。仿佛察觉到杨凡的警惕，阴影中的摩擦声戛然而止。死寂，比之前的喧嚣更令人窒息。只有风雪依旧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将血色冰晶撒入这方干涸的水池。杨凡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青黑石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喷出长长的白汽，在昏暗的血色光线下迅速消散。

他紧紧握着砍刀，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耳朵竖得像雷达，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嗡鸣声并未再次出现，但那短暂的清晰接触，以及此刻萦绕在石碑周围的诡异氛围，都让他确信，刚才绝非幻觉。这块石碑，是活的，或者说，它蕴含着某种超越理解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紧张感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杨凡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他尝试缓缓移动，调整到一个更适合发力或逃跑的姿态，但脚下冻结的泥土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

“嘶啦……咕噜……”

那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更近了！不再是模糊的摩擦，而是夹杂着某种粘稠液体搅动、以及喉咙被堵塞般的怪异声响。声音的来源，就在石碑另一侧，那片被浓重阴影和积雪覆盖的角落。

杨凡屏住呼吸，缓缓将头探出石碑边缘，向声音方向望去。

阴影中，一个轮廓正在蠕动。

起初看不真切，但随着它缓缓挪出阴影，杨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曾经是个人。

至少，大致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但它全身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布满了暗红色的、如同蛛网般凸起的血管（或者说是某种能量导管）。它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关节处似乎有未完全转化的骨刺刺破皮肤，滴落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最恐怖的是它的头部：五官扭曲移位，嘴巴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宽度，露出尖利的、参差不齐的牙齿，双眼则完全被一种浑浊的、散发着微弱的血红光芒的物质填满，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只有纯粹的疯狂和饥饿。

它用扭曲的四肢爬行，动作僵硬却又带着一种昆虫般的迅捷，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在咀嚼着什么。它身上残留着破烂的衣物碎片，依稀能看出是某种制服，或许是公园的管理员，或许是和杨凡一样的避难者，但此刻，它已经变成了某种受未知力量扭曲的怪物。

这怪物似乎被石碑吸引，又或者，是感知到了杨凡这个“新鲜血肉”的存在。它浑浊的血目猛地锁定了杨凡的方向，停止了爬行，发出一声尖锐的、不似人声的嘶吼！

没有丝毫犹豫，那怪物四肢发力，带着一股腥风，猛地朝杨凡扑来！速度极快！

杨凡头皮发麻，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他猛地向侧后方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扑。怪物尖锐的爪子擦着他的棉衣划过，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保暖絮。

不能硬拼！这鬼东西的力量和速度都超乎寻常！

杨凡脑海中念头飞转，身体则凭借长期锻炼和“练体力法”带来的敏捷，不断在水池有限的空间内闪转腾挪。怪物的攻击毫无章法，但疯狂而凌厉，利爪和骨刺每次挥动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在冻土和残雪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一次躲闪不及，怪物的骨爪扫中了杨凡的左臂。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传来，棉衣和里面的皮肤被划开，鲜血瞬间渗了出来。血腥味似乎更加刺激了怪物，它的攻击愈发狂暴。

杨凡被逼到了水池边缘，背后是冰冷的土坡，退无可退。怪物嘶吼着，再次凌空扑来，那张扭曲的巨口仿佛要将他整个吞下！

绝望关头，杨凡体内的“练体力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丹田处那股微弱的暖流瞬间变得灼热，像一道奔涌的岩浆冲向四肢百骸！疲惫和疼痛感被暂时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爆炸性的力量感和高度的精神集中。

时间仿佛变慢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怪物扑来的轨迹，看到它浑浊眼中倒映的自己苍白的脸。肾上腺素飙升，求生的**化作一声低吼！

就在怪物即将扑中的瞬间，杨凡没有后退，反而猛地矮身前冲，一个滑铲从怪物下方掠过！同时，他手中的砍刀由下至上，用尽全力狠狠劈向怪物相对柔软的腹部！

“噗嗤！”

一种砍进坚韧皮革和粘稠物质的怪异手感传来。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喷溅而出，溅了杨凡一身。

“嗷——！”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重重摔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扭动，伤口处不断流出黑液。

杨凡喘着粗气，半跪在地，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几乎抽空了他的体力，练体力法运转带来的灼热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左臂伤口钻心的疼痛。但他不敢停留，强忍着眩晕，握紧砍刀，警惕地盯着挣扎的怪物。

怪物挣扎了片刻，动作渐渐微弱。最终，它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那浑浊的血目也失去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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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几乎虚脱，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走到怪物尸体旁，忍着恶臭，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除了那显而易见的变异，他在怪物破烂的衣物口袋里，发现了一个硬物。

掏出来一看，是一块不规则的多面体晶体，约拇指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暗红色，内部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缓缓流动，触手冰凉，但仔细感知，又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石碑同源的异常能量波动。

同时，在怪物死亡后，他隐约感觉到，周围空间中那种无形的、令人压抑的能量场，似乎减弱了一丝，尤其是与石碑连接的那部分。

他回头看向那座沉默的青黑石碑。碑身上的奇异文字在血色天光下，似乎流转着微不可查的光晕。

这怪物是被石碑的能量影响变异而成的？这晶体是能量凝聚物？石碑是污染源，还是……别的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的打斗动静可能引来其他东西，无论是这种怪物，还是像疤脸那样的幸存者。石碑的秘密不是他现在能探究的，带着这块诡异的晶体，必须立刻离开，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恢复体力。

他迅速收拾好东西，将那块暗红色晶体小心地包好塞进口袋，最后看了一眼诡异的石碑和死去的怪物，毫不犹豫地转身，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干涸的水池。

血色风雪依旧，前方的废墟城市如同张开了巨口的猛兽。但杨凡知道，相比于身后那未知而诡异的石碑，眼前的危险或许更加“熟悉”一些。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住身体的疲惫和疼痛，辨认了一下方向，再次踏上了孤独的求生之路。只是这一次，他的行囊里，多了一个来自深渊的疑问和一块冰冷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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